鬼,或者说亡灵,像陈长发这种,是狡猾的,戾气的,凶残的。
他知道一时也斗不过我。更不会让莫仕海到来。于是,他竟然主动出击。
水鬼很奇怪,这是不能长久离开水域的存在,离不开水。是它们的特性。正如,饿鬼离不开吃,酒鬼不离酒。色鬼不离色。
从茶盘水库到营山县城,陈长发唯一能做的,就是寄身于廖老师等人,然后才能顺利找到莫仕海。人体,便是水的最好容器,人体也是水鬼最好的寄身处。
而他这样一方水域鬼王的级别,要是寄身于一个人体内,恐怕很难觉察得到,至少我的道行是办不到的。最郁闷的是,无他的生辰八字,我展不开卜问仪式。
放任陈长发亡灵去营山县城,必然引起另一个阴阳行当人士的死亡,况且他还是营山县第一先生。我和莫仕海之间没有多少交情。但道义自然在。没有道义的概念,无法成为真正的阴阳行当中人。
我心慌,焦急,打着手电又冲回了院子里。火堆渐小了,赶紧加了些柴,对着王亮等一人扎了三针催吐。
这些家伙有火的温暖,已活力恢复不少,当场一个个睁开眼睛狂吐起来,吐出所有啃食下去的人肉、脏器,稀碎碎的,腥气熏天。我只好到了外边,因为实在受不住那味儿。其实,那年开始,我就知道在这个行当里,什么你都得忍受才行。
我在外边冲着王亮等人吼着:“老子是许天泉。你们已经得救了。吐完了赶紧到那边竹林里来找我!”
然后,我迅速奔到一大片的竹林里。这一带无人居住,竹林自是茂盛,里面有不少的枯竹。我无刀,但只要足够的枯竹,扎在一起,也能成筏渡水。
等我一口气掰掉三根成人小腿粗的枯竹之后,王亮等人一个个流着眼泪过来了。眼泪,是他们呕吐所致。他们纷纷帮我的忙,也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我直接让他们弄竹子,弄得越多越好,另外叫上吴波、王亮和我在竹林外边,扯起了长长的铁线蓑草结绳子,准备扎筏子。干着这些活儿,我将事情略讲了一遍,听得个个都傻透了,不少人又开始呕吐。
王亮有点慌,问我,那应该怎么办?
我直说了,只要我们迅速出库,追上廖老师他们,保住了莫仕海的命,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廖老师会作出赔偿交代的。
一伙人那才安了心。
徐彬呢,自那时起就有领导范儿,居然喊我们大家出去不要乱说,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随即,大家干活更起劲,脚踹,手掰,扯掉枯枝,拖枯竹棒子到水边。有月光,路比较好走。每一个人都疯了一样地干活,手上划得血糊糊的也再所不惜。
不到四十分钟,一张长近十米、宽达四米的枯竹筏子做成了,跳上去,非常结实。我们八个人上筏,人人手里拿着柏木板子,那是从垮塌房屋顶上拆下来的放瓦木条子,比较结实,做桨也挺好。
我记得入库的船行方向,指挥着大家,四人在一边,奋力地划着筏子,朝茶盘镇方向而去。
我们吼着简单的号子,挥汗如雨,拼了老命地爆发,根本就是忘记了疲惫,每一个人都尽了全力。当时,有一种与死神赛跑的快意,有一种八兄弟齐心的凝聚幸福感。
宁静的水库夜色,茫茫水域,只有竹筏在水面迅速前行,拖出长长的水痕。我们的号子声,在库区的一座孤岛间回荡。
运气比较好,半个小时后,我们遇到了一只夜行归家的空客船,便弃了筏子上船。船家看我们个个衣物破烂,问是怎么回事。
我直接冒了句:在铁剑岛遇到鬼了。吓得船家轰足了油门,尽最大的力,把我们往茶盘镇上运去。
我心里也暗自祈祷,希望廖老师他们别遇上什么客船。就算是遇上了,也要出点什么事情才行。
结果,我们又行了不到十分钟,遇上廖老师他们了。这情况就让人相当郁闷了。
廖老师、莫中孝和罗斌三个人划着筏子,没出两公里,便碰上了莫中云的客船,就在库区水域深处漂着。三个人喜出望外,因为累得不行了,赶紧把莫中虎、莫小琳移到客船上,发动船行。记宏丽划。
谁知道,莫中云的船上油不多了,走了不到十里水路,停摆了。又远离了筏子,只能在船上呆着,傻瞪瞪地干着急。
遇上他们之后,最着急惊慌的是我。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况下,陈长发已经附身于他们其中某一人,但已经不好辨别了。陈长发虽然受伤,但实力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
那时候,莫中虎还在昏睡之中,莫小琳也是一动不动在躺着,沉睡之中。廖老师、罗斌和莫中孝看起来很正常,上了我们的客船还思维清晰地讲着一切事情。
这种情形,我只能让客船先在水库里停下来,我得把陈长发的亡灵给逼出来。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九针震魂。震的不是王亮等七名室友,也不是我们的船夫,而是廖老师等人。
那个时候,我的脸色很严肃,所有人都只能按我的安排行事。然而,廖老师、罗斌、莫中孝都接受了我九针之扎,廖老师还痛得哇啊哇的。其实,那也不痛,他只是怕针罢了。
他们三个人的结果是正常的,我那依次九针下去,一点事也没有。
随后,我连莫小琳、莫中虎也没放过,分别九针下去,竟然……也没有问题。
面对这样的结果,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