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惊呆了许安然,随即方如意也觉得自己言语上有不妥,便赶忙解释:“我是说如果。”
多蹩脚的理由。
方如意自己都在心中狠狠地鄙视自己了,但她就是想知道,许安然会如何回答。又或许,当她知道了真相时,会如何面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又或是……那个被她视作仇人的亲生父亲。
许安然用很奇怪地眼神看了方如意半天之后,才缓缓开口,却答非所问,“方姨,您今天好像有点反常。”
方如意脸色有些尴尬。
许安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因为突然造访的宁长渊刺激了她。她没忘,方如意也曾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也和她一样因着失了孩子的经历而萎靡不振过,轻生过,虽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支撑着她孤苦无依地度过了这20多年,但,她说得没错,人总要向前看。
又有了几分钟的沉默,方如意似乎敏感地想到了什么,问:“律先生今天没和你一起吗?”
“哦,他在后面,就来。”许安然想到律凌辰和宁长渊之间的恩怨之后,一时间有些尴尬,只是也不知道方如意是否知道。
方如意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许安然的手背,“安然,你打算和他结婚了吗?”
许安然一怔,“我……他应该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咬咬唇,许安然不知如何回答,半晌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配不上他。”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方如意急了,“虽然我也觉得你们俩……但是,你可千万别觉得自己配不上,当着任何人都不能这么认为。女孩子一定要有自信,自信本身就是一种美,一种资本。”
她省略的那句话,原本是想说:我觉得你们俩不合适。
是,不合适。因为律家和宁家之间的恩怨牵扯甚广,许安然若是深陷于其中,有朝一日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难免会陷入两难抉择的境地。
许安然怅然,拉着方如意在一旁坐下,抿了半天的唇,不语。
方如意也不强求她回答,拉过她的手看了半晌之后,起了身,“等我一下。”
许安然疑惑,看着方如意走进了一个房间,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小布袋子。
方如意把布袋递到她手上。
是棉麻纯手工制作的,看上去很是朴素,细看之下,又觉得做工很是精致。许安然捏了一下,感觉到了里面的东西之后,不解地看向她,“方姨,这……”
“打开看看吧。”方如意笑着说。
许安然顿了一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只镯子,树脂凝胶的,很快,里面镶嵌着黄色的小花 ,似是太阳花。
“这?”
“是我自己学着做的,里面的话叫‘太阳永生花’,寓意是温暖、快乐的。”方如意说及的时候,眉眼之间都融进了浅浅的暖意,“就像‘多乐’这个名字,最早我学这个,是因为……”
她的声音很轻,说到原因时却顿了,不再继续。
是因为,从多乐出生起,她便没有一天能够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也没能见证到她的成长,她亲手做了那些东西,也不过是为了填补一下心中的空缺,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来为她不在身边的孩子祈愿平安。
每一年,她都会算,多乐今年几岁了,该穿多大的衣服,戴多大的项圈手链,然后照着尺码做了一件又一件衣服,一样又一样小玩意,想等着未来和多乐重逢的时候,全部送给她,并告诉她:多乐,妈妈并没有忘记你,这么多年,妈妈一直都在用别的方式陪伴你成长。
许安然拿着镯子打量了半晌,“方姨,您这是做给多乐的吗?”
方如意回了神,笑笑,“是特地给你做的。”一语双关。
许安然也没有想太多,因为这个尺寸带在她的手上刚刚好。树脂凝胶不比玉或者是金银,不贵也不重,但这样寒冷的时节,也不会寒冷刺骨,凉了手腕。
心中有暖意横生,许安然看了镯子半晌,愈发爱不释手,“谢谢方姨,我很喜欢呢。”
“喜欢就好。”方如意欣慰,伸手将她的鬓发拨到了耳后。
*
回去的时候,许安然心情。
受她的情绪感染,律凌辰也忍不住扬了嘴角。
回到医院之后,便是医生复查,告知她的情况已经恢复得很好,毒瘾发作的周期基本已经控制到两至三天一次了。但因为是药物和仪器介入,所以要彻底根除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如果根治不彻底,还有可能发生复吸的可能。
而这段时期,因着身体机能的恢复,心理医生也渐渐开始介入治疗她的人格分裂症。因此,她不能再像前段时间一样每天下午都去方如意那里报道,律凌辰也跟她说,他已经向方姨解释过了,让她乖乖配合医生的治疗,这样才能好得快,也不让她担心。
因此,注定了元旦之前,许安然都要在医院度过了。这让她有些不开心,因为南方的冬天雪很少,她日日坐在病房里着实无趣得很,有时站在窗前也只能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或是车来车往,然后在玻璃窗上哈着气,乱画一通。
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之前接手却又中途退出的两个案子,尹赫的死似乎是已经确认是宋汝卿造成的了,那么,鲁蔓和宋汝卿的死又是否是有关联的呢?那两幅画似乎在昭示,这两个人的死是有关联的。
正想得出神,忽而腰间一暖,她整个人都被纳入了一尊结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