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错?”
律凌辰不想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他知道许安然一定会盘根问底,索性抚上她的脸颊,低声说:“外界都在说,我律凌辰是个失败者,守不住自己的东西才会让律氏易主。”
这段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生生扎在了许安然的心头。尤其那句“失败者”,仿若当头一棒,许安然下意识地便压住了他的唇,摇头否认:“不是这样的。”
律凌辰,她的凌辰,高高在上的凌辰,她心中屹立不倒的凌辰,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失败者?
是他们弄错了。
他们只看到了表象,看不到内在便胡乱谣传。她的凌辰是天生的王者,与“失败者”这三个字挂不上一点关系。
女人柔软的指腹贴在了唇侧,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令律凌辰的心化作了一片柔软,连带外地温宠,轻声说:“所以,不管外界怎么说,只要你知道不是就可以了。”
许安然心中动容,这才发觉了他的眼角实则早已有了化不开的疲惫,但看着他的眼神却是一片柔水。她鼻头有些酸了,伸了手轻轻抚摸他的眼角,试图散开那些讨厌的倦意。
律凌辰却握住了她的手,放至唇角轻吻,说:“凌天会想明白的,你不用担心他,当然更不用担心我。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又这么难养,我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以后咱们得一起睡天桥了。”
前半句话还是正经说的,后半句他倒开起玩笑来了,惹得许安然翻了个白眼,嘟囔:“谁难养了?”
“唯女子与小儿难养也。”
许安然就不说话了。她生怕她再问一句,律凌辰会说她不是“女子”,是“小儿”。
见她情绪好了不少,律凌辰感到欣慰,在她额上印了一吻,说:“睡吧,什么都不要想,现在也是,以后也是。外面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安心养好身体,然后做这世上最美的新娘。”
他没有再提及孩子的事情,即便他内心多么渴望能和她有个孩子。但是,那个失去的孩子是她心上的一根刺,也是他心中的一道口子。她之前在医院戒毒的时候曾经做过检查,医生说,因为头胎没能保住,再加上毒瘾的复发性,他不建议他们一年之内就要孩子。
正如律凌辰所言,律门重组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也诚如他所说,律门这个烂摊子,需要有人去收拾。
而律祯,已然是罪状累累的律祯,心甘情愿地去揽下了这等差事。
那日,许安然从宁家带出来的资料已经被上交到了检察院和法院,很快,律门和宁氏都因涉嫌了刑事犯罪案件而被查处,律祯和宁长渊也被警方刑拘问话。
在审讯室里,审讯她的人是乔存。
前不久律凌辰给他和任振哲都打过电话,但电话接通后律凌辰却沉默了。
是啊,他不知道说什么。背负了命案的律祯能够不被判处死刑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他不能提出太过的要求让乔存为难,但,律祯是他的姑姑,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他没说什么,但乔存懂了,所以他坐在律祯对面的时候便做好了准备,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律女士,接下来请您配合我们的问话。”
……
有关于鲁蔓“自杀”一案,律祯坦言是她雇了人所做,让鲁蔓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服用了毒物,问及动机她却缄默不语。
她为什么会杀了鲁蔓又画出那副画像呢?一来,鲁蔓的死可以牵扯到宋氏,二来,画像可以引导警方将目标盯在“画境”一案上,这样宁氏和聂氏自然也逃不过。
然后,关于宋汝卿“中风”意外身外一事,律祯也承认是她做的。宋汝卿对坚果过敏,而他的死,恰恰就是因为服用了过量坚果碾压成的粉而导致过敏性中毒死亡,这也是为什么宋汝卿死的那天她会出现在医院。
那天她记得,她对许安然说,她来看一个故人。
宋汝卿,的确是她的故人。只可惜,这个故人却在她手里成了真正的“故”人。
宋汝卿死了,却对外宣称是中风。她知道以许安然和沈东驰的本事如果调到了宋汝卿的用药记录,那么她不会到现在才落入法网,她还得感谢宋辰亦,为了宋汝卿的声誉着想掉包了尸首,切断了许安然和沈东驰的所有线索。
律祯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平静,至少在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起伏,仿佛这两起事情与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但坐在对面听着的乔存,眉心却愈发的凝重。他打量了律祯一下,目光落在了她脖子前的那颗钻石吊坠上,出于职业的敏感,他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宋汝卿下葬之后坟墓被人掘过,这件事情你是否清楚?”
当然,这不是乔存去调查的,是许安然事后告诉他的。她、沈东驰都无法猜想律祯刨了宋汝卿的墓、盗走他的骨灰是为了什么,而乔存也不过是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却没有想到,律祯承认了。
她说:“清楚。”
乔存就说:“说说看。”
律祯沉思了片刻后,从容回答:“他的骨灰是我盗走的。”说着,她在乔存和记录员的目光注视之下将脖子上的吊坠取了下来,推上前。
钻石折射着异样却璀璨的光辉,乔存下意识地拧紧了眉,而记录员顿时只觉背后生凉,拿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