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苡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车内只有前面的一盏灯开着,光线有些昏暗,殷承安打量着裴苡微的睡颜,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他共度一生,不一直都是他所期待的事吗,为什么现在实现了,他的心却越来越空洞了。
他想起今天在订婚宴上的张儒,张大师的名气整个云安市,谁人不知,一件作品都难求,更何况是跟对方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唐夏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张儒来的时候,说是送她结婚礼物,后来又改口说是结婚纪念日的礼物,那是不是说明,那东西是给他的?
他们三周年纪念日过去没多久,唐氏就陷入了危机,如今已过去大半年,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为下次纪念日准备礼物的?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仔细想着那段时间唐夏的举动,整个脑子却是空白一片,他那时候整日留恋在外,想方设法对付唐诺,哪里会注意她的举动。
想到这里,他依然有些闷得喘不过气,他伸手松了松领带,觉得无济于事,干脆衬衣的扣子也给解开,伸手将车窗摇了下来。
冰冷的空气窜进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胸口的窒息感才消散了些,这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他一怔,朝外一看,猛然发现这个地方并不是他的新房,甚至这条路都让人陌生,周围的路灯惨白,方圆十里,没有一丝光亮,车子似乎已经开到了郊外。
他脸色一变,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捏紧拳头,望着背对着他坐着的司机,语气冷静道,“怎么熄火了?”
司机低着头,松开方向盘,殷承安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一副手套,他推了裴苡微一下,后者迷迷糊糊睁开眼,嗓音沙哑道,“到了吗?”
殷承安抿起唇角,淡淡道,“车子抛锚了,你先下车。”
裴苡微皱了皱眉,见司机坐在前面没有任何动作,疑惑的问道,“要不要打个电/话再叫辆车。”
“下车,滚!”
殷承安声音转冷,一把扑向司机,扬起拳头就朝他脸上砸去。
司机轻巧一躲,手套直接覆在了殷承安的鼻子上,一股奇怪的味道飘入味觉,殷承安只觉得身体一软,手上的力道就松懈下来,死沉沉的压在司机身上,却还不肯合眼,只想将司机的面貌记住,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漆黑的口罩,接着整个人便没了意识。
裴苡微吓坏了,整个人怔了几秒,猛地尖叫起来。“救命!”
她酒劲儿彻底醒了一边叫,一边往外跑,过长的礼服拖在地上,她跑得跌跌撞撞。
司机伸手一推,将压在他肩膀上的殷承安推到一边,扭头朝后视镜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并没有追,而是下车,来开后车门,将昏死过去的殷承安送车上拽了下来……
------------------------------------------------------------------------------------------
夜里十点,唐夏敷了一张面膜,坐在床上看书,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正打算揭掉面膜洗把脸睡觉,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一看,毫不意外,是沈先生。
想到刚才对方发的短信,她唇角就止不住上挑,不再犹豫,拿起来按了接听。
“睡了吗?”
沈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但是却有一丝温和在其中。
唐夏勾了勾唇角,回道,“没有。”
“前夫要订婚,睡不着?”
沈先生的声音平稳,里面却难掩醋意。
唐夏嘴角抽动了一下,抿唇道,“你大晚上,就是打个电/话跟我抽风?”
沈先生把玩着手里的物件,眯起眸子,“你连跟他四周年结婚纪念日的礼物都订好了,如果没有意外,你是想跟他长长久久过下去吧。”
唐夏听得云里雾里,蹙起秀眉,将手机换了只手托着,“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沈先生紧抿着唇,心里很不高兴,同时也觉得自己的不高兴有点儿无聊,他一开始就清楚唐夏的过去,要接受她就要做好接受她过去的准备,以前,他只是有点儿不舒服,现在,只要听见有关唐夏跟殷承安的话题,就浑身不舒服。
唐夏见他不说话,又道,“不早了,你还要上班,晚——”
“我想见你。”
“安”字还未说话,突然听到沈先生耍脾气一般说出的四个字,唐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别闹了,晚安。”
“下楼,出来。”
沈先生跟她同时开口,唐夏怔了怔,跳下床,顾不上穿拖鞋,撩开窗帘朝外看去。
唐家的别墅不大,年份很久了,别墅的样式也有些陈旧,四百平的地方,她站在二楼的窗口,就能看到门外的景象。
门口的路灯下,盯着一辆车,车顶忽明忽暗,隐隐能看出里面坐着人。
唐夏愣了半天,才道,“你来我家了?”
沈先生嗯了一声,似乎不打算多说,唐夏心里有些温暖,又觉得这做法简直傻透了,他就不怕她不出来,他在那儿白等一夜?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该死的让她感动,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她好,也许是从小得到关怀太少,她对那些对她好的人,从来都抗拒不了,韩臻是,殷承安也是,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