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走出绿槐巷,大约两刻钟后,拐进了京城一条较为冷清的街道上。
这条街上稀稀拉拉地也开着几家铺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条背街,平时并没有多少客人来这条街上买东西。
安正赶着马车跟在勿辰的后边,等到马车行到一处茶馆门前,季家的马车稍作停顿,勿辰还特意看了安正一眼,接着继续赶车拐进了一条小巷里。
“姑娘,季少将军似是想让您进入茶馆!”察言观色十分厉害的安正停下自家的马车转头低声对车内的安玉善说道。
“那咱们就去茶馆里坐坐!”安玉善答道。
安玉善下了马车之后,发现眼前是一座二层小楼的茶馆,此刻茶馆里没什么生意,店小二一见客人上门,赶紧热情地迎了上来。
“姑娘,里面请,您是喝凉茶还是热茶?”现在这个时节,客人们喝凉茶解暑的比较多,故店小二才有此一问。
“有雅间吧?凉茶、热茶各来一壶!”安玉善笑着说道。
“好嘞,您楼上雅间请,茶这就给您奉上!”机灵的店小二咧嘴一笑答道。
上了二楼东边的雅间刚坐下没一会儿,店小二就端来了两壶茶退了下去,木槿给安玉善各倒了一杯。
茶香四溢,无论是凉茶还是热茶,都让安玉善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都坐下喝口茶吧,这茶不错!”安玉善觉得这茶馆要是换个地方开,再找个说书先生,说不定早就宾客盈门了。
正在安玉善坐在那里品茶的时候,茶馆掌柜的敲门进来,略带恭敬地说道:“还请姑娘勿怪,小二把您带错地方了,您需要的雅间在别处。”
“哦?那就烦请掌柜的带路吧!”安玉善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姑娘这边请。”掌柜的领着安玉善从二楼侧门下去进入了茶馆后院的房间,勿辰正在房间门口站着。
安玉善进入了房间,木槿她们在外边和勿辰一样等着。
房间内装饰的很整洁,也没有几件家具,不过光亮和通风显得都特别好,进入之后安玉善觉得很舒服。
“这是你的地方?”安玉善稍微打量了一下,看着站在窗边的季景初的后背问道。
“嗯,坐吧,才到京城第一天,你一定很累了!”季景初转头看向她,脸上虽没有多少笑容,但多了些他之前没有的放松和舒适。
“是挺累的!”安玉善笑笑,在他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旁边的高几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茗,“特意给我准备的?”
“这里的茶不错!”季景初淡淡说道,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也坐了下来,端起另一杯热茶。
“你怎么会想起在这么个地方开茶馆,肯定不挣钱!”安玉善揶揄地说道。
“这里清静!”季景初答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想必今天钱嬷嬷去了惠王府,对于自己真正的身世,安玉善多少会知道一些吧。
“那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安玉善反问道。
“有!”这次季景初回答的很干脆,“之前我对你说过,在我二岁的时候被坏人抓走了,是程爷爷他救了我,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有多复杂?”安玉善追问道。
季景初停顿了一下,专注地看向安玉善,然后缓缓说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长公主和大将军府的儿子,我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孩子,身份尊贵备受宠爱长大的皇家长公主,成年之后被赐婚给当时备受皇上宠爱的季元帅的长子为妻,婚后生下两女一子,只是我自生下身体就一直不好,母亲很忧心,遍访名医也治不好,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我是中了毒,后来母亲带我出门上香的时候,遇到了蒙面匪徒,从那之后我下落不明,母亲得了疯病,后来皇后做主,将她的娘家侄女方怡郡主赐给我父亲做了平妻,说是照顾我两个年幼的姐姐。”
说起这些曾经的往事,季景初眼中平静无波,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你那时候才两岁,关于你的身世你是怎么知道的?程家老爷子又怎么刚好救了你?”安玉善听后只觉得疑点重重,令她费解。
“你说的没错,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刚刚好’的事情。在我八岁那年,突发旧疾,爷爷他耗尽一生武功修为才保住了我的性命,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才得知自己的身世。”说到这里,季景初似乎又想起当时的情景,目光有些悠远。
接下来,他说道,就在他差点死去的那个晚上,程鹏老爷子和程南在他房间说话,当时他们以为他已经陷入深度的昏迷。
原来渠州当地的世家大户程家并不是北朝人,而是大晋朝人,更确切地说他们是大晋朝皇室安插在北朝的“奸细”,只不过程老爷子天性就是个耿直的人,程家在北朝扎根也有很多年了,他并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所以年轻时候经常以游历江湖的理由来到大晋朝京城,希望劝说当时的元武帝不要大兴战争,并在一次悄然进宫密见元武帝的时候,得知了一件私密事。
皇后竟密谋要除掉长公主和她的儿子,而且第二天就要动手。
帝后夫妻关系一向亲密无间,当时的程老爷子也知道元武帝非常尊重和信任他的皇后,无论后宫有多少绝色佳丽,皇后的地位都悍然不动。
思虑过后,程老爷子在见到元武帝的时候并没有草率地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告诉皇帝,但同时他也知道皇帝很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