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易大大出乎意料,当次关头,慕阳思身为孤华城主,是冀州十四城中唯一留存下来的城主,实际上已经是统领冀州一州之事,竟然擅自离开孤华城,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得知,向帝发上奏,慕阳思免不了一番麻烦。苏易暗自苦笑,慕阳思天性狂放不羁,胆大妄为,天下间就没有慕阳思不敢去做之事,就连大祭卜派到孤华城的司祭,他都敢一刀斩了。
但是,慕阳思绝不是头脑简单,不分缓急轻重之人,此刻匆匆离去,必然是有要紧事情。苏易沉声问道:“阳思可曾留下什么话?”
伯兹迁低声回道:“慕城主让属下转告高辛王:家师有事,不日即回。”
苏易心头一动,想起当初云中君提及湘夫人身体状况堪忧,慕阳思的失态表现,可见其师徒感情深厚。这一次慕阳思所说的家师有事,是湘夫人身体真的出了状况,还是慕阳思始终放心不下,就不得而知了。
湘夫人为九歌之一,无非是个名号而已,虽然听起来柔弱,其实未必是女子。同为九歌之一,即便是修为也不会弱于云中君许多。
伯兹迁接着说道:“慕城主是暗中离去,城中大小事务委托成伨将军代理,私下里也只对属下言明,说高辛王归来,请勿惊。”
苏易揉揉眉心,慕阳思不在,自己便不好随意调动飞阳军。然有穷之事不可再等,一旦单白异将事情闹大,自己可谓是百口难辨。帝发继位以来,对于各方国的威慑日渐衰微,若是让方国诸侯得知高辛苏易的青戈军毫无因由的灭了一国,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虽然没落的有穷在诸方国眼中,早已经不算做一个真正的方国,但若是有心人在其中做些文章,却也是在表面上合情合理。恐怕到那时,无力掌控局势,却又喜好彰显权力的帝发,盛怒之下的怒火,便会尽数向着苏易倾泻。
“你尽量收拢青戈军,天黑之前进发有穷城,不可耽误。”苏易淡淡说道,只是这一次话语中,不再有商量的余地。伯兹迁领命。
有穷不弃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没有办法,和幽姬两人各自去休息,养精蓄锐。唯有夏耕紧跟在苏易身后,苏易进入内室稍事休息,夏耕便抱着残破的青铜长刀坐在门口石阶上,让苏易哭笑不得的同时,甚为感怀。
天色微暗。
伯兹迁聚集了不足二百人的青戈军,其中有右统领白芓元,甲正千叶耆、阚御。余下两位甲正和一百多青戈军兵士分散在外,不及赶回。
苏易也不多说,当下率军出了孤华城,直奔有穷城方向。
有穷不弃和幽姬紧跟在苏易马后,只是夏耕竟然不会骑马,本来是打算让夏耕和有穷不弃共乘一骑,但有穷不弃推三阻四的不肯,幽姬便让夏耕同自己一骑,害得有穷不弃絮絮叨叨的愤愤不平了好久。
趁着夜色,苏易一行直奔不弃峡方向,大约子夜时分,便已经依稀的看到不弃峡的模样。皓月当空之下,不弃峡如同?兽巨口,向里望去,尽是一片黑洞洞的,十余步外尽看不太清晰。秋虫鸣叫,伴着远方山上的猛兽嘶吼,另是一种风景。
苏易在不弃峡前略微的停留,当日同玉重楼的惨烈一战历历在目。伯兹迁命阚御率二十精锐青戈军战士先行探路。阚御在七甲正中修为最高,当日大战血兽之时,苏易的功力修为也是不及阚御。然而此刻苏易已然突破虚灵境,更兼曜日青陨戈之利,要远胜于阚御。
阚御率二十兵士小心翼翼的进入不弃峡中,点燃的松明脂火把,在峡谷中宛若萤火,照的两边的嶙峋怪石鬼影晃动,尤是惊心。
苏易环视身边,只有一百多青戈军士,都是面露倦色,颇是疲惫。余下的六七十名青戈军兵士,大都是临近天黑才匆匆赶回孤华城,人不及饮食,马不及休整,即便是青戈军兵士身体健硕,能够咬牙坚持,胯下战马却已是口吐白沫、四蹄乏力,无法跟上苏易等人。
无奈之下,伯兹迁只得令马力不济的兵士缓行,自己跟随高辛王先行进发,待到有穷城再行汇合。
一刻钟功夫,有青戈军兵士还报,说是阚御甲正已经安然通过不弃峡,峡谷之中并未见血兽踪影。这番话,正中苏易心中所想,苏易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不觉之中对玉重楼和血兽的恐惧之意,顿时脸上一阵热辣辣的,幸而天色昏暗,即便是身边的有穷不弃也不曾看到。
有穷不弃却是没有苏易这般想法,既然打不过,那就尽量不要去招惹,这是狩猎的最浅显道理。有穷不弃并不觉得有意避开玉重楼有什么不对,至于实在避不开拼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谓有穷不弃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进能退者也。
苏易轻轻挥手,青戈军鱼贯而入,一百骑兵,又一次踏破不弃峡夜晚的宁静,秋虫隐匿,瑟瑟而鸣,上一次大战玉重楼的痕迹犹在,苏易等人无心流连,纵马疾驰而过,谷中过分的安静,让除了幽姬和夏耕的众人心中如压巨石。
终于冲出不弃峡,重新见到当空皓月,众人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苏易这才发觉后心之处微微发凉,也不知是沾染了秋露,还是别的什么。
过了不弃峡,尽是有穷不弃所熟悉的道路,有穷不弃引领着众人轻车熟路在复杂的山谷间穿行,又免不了向着幽姬讲述起英勇往事,不弃峡的由来自然是不能忘记,不弃峡中恶战血兽,也被有穷不弃娓娓道来。
听到玉重楼将百姓变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