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争吵虽然声音不至于响彻大营,但也是极为激烈。
“三方部族调动,绝不可能是故弄虚玄。我们的对手并非只是雍州的巫族,而是南方的蚩尤。杨将军说过,此人是天下唯一能与大王相比的天骄。”
“三方部族对他极为信服,没有命令不敢轻易调动。这般动作恐怕并非三方部族自己的想法,而是来自巫都。若是蚩尤的动作,我们真得小心。”
张骓谨慎,在杨帆海离开的这些年,军中事情他多数都是谨慎谨慎,三思而后行,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丢了杨帆海的根基。
而皇甫少为就不是这么想了,指着地图上沉声说道:“我不管是不是蚩尤的调动,但这个位置在我军攻击范围之内,抛开挑衅之说,这个位置对于我军而言是一个极佳的攻击地点。我们可以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三方部族击溃,这是一个削弱对方的极好机会。”
“果你想的是错的呢?”张骓质问:“此动作明显突兀,一旦是个圈套,我军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让皇甫少为瞬间提高了声音:“你一天到晚怕这个怕那个,难道杨将军不在,我们兖州营就得当怂包了吗?”
“啪!”张骓一掌排在桌子上大声说道:“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冀州,不是攻击。一旦我们这里出现防守漏洞,华夏整个后方都要危险了。到时候就不是一时一地之得失,而是整个九州之动荡。”
两人还要争执,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营帐外被发现的杨帆海叹了口气,一脚踢开帅帐侧面的布帘,直接走了进去。
正在争吵的几人愣了一下,随即都是一脸惊喜:“将军!”
阪泉之战,主帅一去四十年不见踪影,兖州营一直都忧心忡忡,甚至一度士气近乎一蹶不振,好不容易才渡过。
不久前虽然他们收到了杨帆海归来的消息,但一直不曾见到,今天终于确认自家主帅真正归来了。
“召集军中将领过来,准备议事!”
杨帆海吩咐一声后,就在主座上直接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帅帐入口。张骓和皇甫少为正要上前询问,但感觉到杨帆海的脸色不是多好,都是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诚然杨帆海比十二将年龄都要小,但多年来积威所在,所有人早已忽略了他的年龄,更何况今都已经是超过六十岁,不再稚嫩。
不多时,胡根生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见杨帆海就哇哇大叫:“教头,教头,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的!”
呼喊之中,眼中竟是带着泪水。这大大咧咧的汉子,那看的到杨帆海脸色不对,直接就冲到了他跟前,摸着他全身看了起来。好一会,才激动的站在一旁等待。
等到其他人都进来后,杨帆海站起身来,看着所有人说道:“我们兖州营是华夏最特殊的一支人马,并不是说我们有多强,而是因为我们是一支纯粹靠降兵和降将组建的军队。”
“我们曾经一度是敌人,之后又同生共死过,然后才有了今天的缘分。以我们的身份而言,要么是要被打散编入其他军队的,要么就是要让其他人来带领的。但大王给了我们特权,让我们这样一支特殊的人马存在于华夏大军之中。”
“我本以为我们该是一支团结的,不可分割,难以战胜的队伍,但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是我想当然了。”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驻地,在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你们居然为了心中的私心而争吵,而不顾大局,只为了证明自己更正确。你们可曾想过,你们这种勾心斗角的行为一旦被人利用,后果将是何!”
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身前的木桌被真气一撞,化成了粉末,巨大的声响令十二将都是低头,不敢多言。
看着眼前的十二人,杨帆海半响没有说话,突然间,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怀念的许帆。有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在,自己的大后方绝不会这般无序。
赤松子说的没错,自己这支兖州营三成,或者说超过三成乃至一半的战力都在许帆身上。虽然他其实很少出手,一般都是在后方指挥调度,但那样的兖州营才是强大的,哪怕当年都是一群普通武将领兵,依然可以纵横沙场。
而今,十二将都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将军了,可彼此之间却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团结。若自己还晚些回来,恐怕已经军心溃散了。
平日里越是忠厚的人,发起火来越是可怕。杨帆海的一声怒吼,令十二将双腿一弯,尽数跪在了帅帐之中,不敢出声。
环视了所有人一遍,杨帆海才重新坐下,大声令下:“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情,你们记清楚了。将兖州营所有人召回,换其他士兵驻防。传我将令,兖州、青州所有人马调来吕梁大营。”
“啊!”张骓一愣,忍不住抬头问道:“将军,这是……”
“开战了!”
杨帆海沉声说道,目光透过帅帐布帘看向南方,仿佛间已经看到了蚩尤正走向巫都,当他到达的时候,便是宣战之际。
十二将又是一阵沉寂,他们不知道杨帆海哪里得到的消息,至少现在他们收到的情报没有半点要全面开战的意思。只是沉寂片刻之后,都没有多问,各自行动起来。
既然杨帆海此说,那就自然是要开战了。
无声无息之中,华夏北方的军队都调动起来,犹一缕缕河流朝吕梁大营而去,渐渐汇聚成了一条大河,波涛汹涌。
杨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