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要出去.如果陆站长來了.我怎么跟他说.”
凌菲想了想.道:“你就说我去散步了.”
她围上流苏披肩.独自走出家门.流苏在晚风中优雅的回转.像在屋檐下清唱的风铃.到了曹璐的家门口.她拉紧披肩敲了敲门.是小莲來开的门.他们正在吃饭.一人一碗阳春面.
小莲惊讶的道:“妹妹.你怎么來了.吃饭了吗.”
她惊呼着向曹璐喊道:“老曹.是周小姐來了.”
曹璐急速的跑过來.又担心又生气的问:“你一个人跑來赶什么.多危险.”
凌菲微微的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沒有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跑來问问.家里的电话白天的时候坏掉了.”
小莲把凌菲请进屋.说:“我们约好的是铃响三声.但那铃声足足响了十下.我想着事情有变.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取消了行动.为此.我还被老曹狠狠批评了一顿.”
“还好你沒接电话.我的计划被陆地发现了.当时陆地也在场.”
小莲紧张的道:“那他有沒有为难你.”
凌菲摇摇头.“沒有.我什么都沒讲.他手中沒有证据.”
她望向曹璐.“听说你当站长了.”
曹璐低下头.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凌菲就那样看着他.看的泪眼婆娑.
小莲知趣的走开了.留下他们二人.凌菲继续问道:“你现在当站长了.做任何事比以前更方便了.即便我帮助你们找到地图.你也不会带我离开这的.对吗.”
“凌菲……”
凌菲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字据.塞到曹璐手里.“拿去做经费吧.反正我留着也沒有用.你不要为难自己了.我理解你.我知道你有信仰.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罢了.现在我明白了.曹璐.我走了.再见.”
她转身走了.他沒有无谓的挽留她.
他们第一次相见.在北方的初夏.她穿着窄袖的翠绿色旗袍.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而如今.
劳劳燕子人千里.落落梨花雨一枝.
1978年的美国.圣诞节前夕.凌菲在郊外的别墅中整理账目.29岁的儿子隔水满头大汗的跑进來.手中拿着一封信.喊道:“妈妈.妈妈.有大陆來的信.”
凌菲摘下老花镜.笑着招呼他道:“慢点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给我看看.是谁來的信.”
“你看.是外公写來的.是北方的外公.不是南方的.”
隔水伏在凌菲的肩上.双手环绕着她的脖子道:“妈.我想去台湾看看我爸.”
凌菲边拆信封边说:“等过了圣诞节你再去好不好.你哥哥又不在家.你舍得让妈妈一个人在家过圣诞节啊.”
隔水撒娇道:“妈妈就是偏心.你哪里是想让我陪你过节.分明是要我帮你看店.沒想到你设计的那些老土的破手帕这么受欢迎.都多少年了.生意还那么好.不可思议.”
“你这孩子.不靠妈妈的店賺钱.你吃的穿的用的从哪里來.这可是在美国.什么都贵.”
“哼.那哥哥吃的穿的用不是家里的钱啊.他现在又谈了女朋友.花钱的地方比我多多了.”‘
凌菲乐了.“那你也找个女朋友.妈妈舍的花钱.花的心里也高兴.”
她忽然愣住了.惊喜的问:“你刚说你哥哥有女朋友了.叫什么名字呀.家是哪的.在读书还是工作了.”
隔水忙捂住嘴巴.嘀咕着.“不小心又说漏了.妈.你真八卦.”
“妈妈就是八卦.快告诉我.不然午饭沒你的份.”
隔水白了她母亲一眼.“好吧.告诉你吧.那姑娘叫ginkgo.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在巴黎读的大学.”
凌菲点点头.“是外国人.”
“不是.中国人.好像是南方人.”
“好好的中国人非要起外国人的名字.ginkgo不就是银杏的意思吗.还不如叫银杏.”
隔水向他母亲竖起大拇指.“妈.你英文学的不错嘛.very good.”
“你呀你.一副沒大沒小的样子.到了台湾你爸又要训你话.”
“要不是你非让我读博士.我哪会快三十岁了还在学校里晃荡.显得一点都不成熟.不过我到了台湾.曹璐叔叔会帮我说话的.我爸威风不起來.哈哈.”
凌菲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语气变得温和.“也不知道你小树弟弟长成什么样了.你去之前提醒我准备些营养品.你给小树带去.”
隔水点点头.“妈.你说小莲婶婶和曹叔叔怎么四十多岁才结婚.害得小树天生营养不良.”
凌菲烦他.“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她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等你哥哥结婚了.我们回趟大陆.看看你外公外婆.说起來.你的祖籍是江南.”
“你老翻旧账有意思么.动不动就说祖籍.”
“忘本的小混蛋.48年你父亲送我來美国.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着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漂洋过海.当时你在我的肚子里一刻都不安宁.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轮船上.”
“好啦.好啦.你说过几百上千遍了.我知道妈妈最辛苦了.可咱爸对你绝对是真爱啊.竭尽毕生的积蓄送你來美国.我觉得你们这样相隔两地.彼此相思.挺浪漫的.”
凌菲臊的打他.“一把年纪了还浪漫.你是不是闲的沒事.沒事的话.出去把草坪收拾一下.晚上圣诞树就送过來了.”
“我不.我也要看信.”
凌菲拿他沒办法.展开信纸.隔水一字一句的读着.读到那句.“林家已经被摘掉了右派的帽子.林家的少爷林梓慕从狱中出來后.重振家族生意……”
凌菲推着老花镜往信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