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早上忙什么去了.”
“早上.”凌菲的心一颤.他终于开始刨根问底了.有了首饰店铺的前车之鉴.撒谎后是填不完的无底洞.于是实话相告.“曹夫人约我喝咖啡.我去赴她的约了.”
“哦.”
“你不相信.”
陆地呵呵一笑.“你说的话我怎么会不相信.但你昨天与曹夫人不欢而散.曹夫人对你讳莫如深.沒想到刚过一日.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你变得如此殷勤.”
“是啊.我早上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但搁下电话后细想.曹大哥和你在一块共事.大概曹夫人顾全大局.心里虽对我有芥蒂.但表面上还打算与我维持和平的关系.”
“照你一分析.曹夫人心胸宽广.目光长远.不像是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那她昨天演的又是哪一出呢.”
陆地的话凌菲字字斟酌.努力把这事圆的滴水不漏.“我看她未必在演.她是真的在乎曹大哥.昨天冲动是性情所致.今天所为是为曹大哥的前途着想.你的职位比曹大哥高.她肯定有顾忌的.你们男人不懂感情在女人心中的份量.再聪明的女人一遇上情感的事.糊涂和一根筋的情况避免不了.”
“原來旁人已经把你和我捆绑在一起对待了.在曹夫人的眼里.你俨然已是陆夫人.对此.你怎么看.”
凌菲纵然伶牙俐齿.和陆地交流总觉晦涩和艰难.她风平浪静般的一笑.“别人的思想终归是别人的.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沒等陆地再次抛出下一个问題.她指着前方道:“你看.有人在向你招手.我们是不是到了.”
“可不是吗.跟你相处的时间甚觉短暂”.陆地停车熄火.下來帮凌菲拉车门.
“陆站长.就差你一个人了.你让我们苦苦等着.自己却事先不打招呼带了个女人來.”
尖锐而嗲气的女声.说话者正是刚才向他们招手的那位.她倚在车身上从头到脚打量凌菲.凌菲向她投以微笑.她穿着黑色的男款西装.内搭白色衬衫.黑白格弹力裤.脚蹬长筒靴.利落英气的装扮.和那张螓首蛾眉的漂亮脸庞反差极大.是什么样的女人非要在柔美的身躯上套上刚毅的盔甲呢.又是什么地位的女人敢在陆地面前口出狂言.
陆地拉住凌菲的手.介绍道:“凌菲.这是机要处的秘书白青青.青青.这是周小姐.”
“周小姐.周小姐你好”.白青青盯着他俩牵着的手酸溜溜的说道.并且伸出一只手.
凌菲想挣脱陆地的牵拉伸手握上去.陆地却死死拽着她.用另一只手推开白青青的虚情假意.“哎.快进去吧.看他们牌打的怎样了.今天又是谁赢钱.”
“还会有谁.每次都是曹处长.他今年赢的钱够他再养个小老婆了.”
陆地指着白青青笑道:“你呀.你这张嘴把曹处长说臭了.我昨天可见到曹夫人了.百里挑一的大美人.”
“身边有美人又怎样”.白青青那双细长如竹叶的眼睛锋利的从凌菲脸上割过.“男人喜欢新鲜的.新鲜两天就不稀罕了.陆站长应当深有体会.”
陆地保持浅笑不动弹.白青青面对凌菲讥笑道:“周小姐.陆站长是不是不舍得在你身上花钱啊.你的装束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丫鬟.我都替你感到难为情呢.”
凌菲笑道:“我今天穿的衣服我自己觉着挺舒服.白小姐若看不习惯.少看我几眼吧.别人当我是丫鬟又有什么.至少在陆战长的心目中我不是个任人颐指气使的小丫头.”
陆地在一旁憋笑憋不住.那白青青气得两眼直翻.愤愤的甩袖往里走.陆地搂上凌菲的腰肢也往里走.一条笔直的水泥路通向一座红墙白顶的小洋楼.路的两旁种了许多植物.美人蕉.丁香花.樱花.菊花.还有桃花.从残败的枝叶中依稀可以幻想出它们兴盛时的美艳.主人定是任性而挑剔的妇人.由着冬日的园子萧条冷清.只为等待春夏秋的芬芳热闹.
那洋楼上自带方格子似的阁楼.镶嵌一米见宽的窗户.窗户上装的是彩色的玻璃.老远就能望见五彩缤纷的一片.凌菲边瞧着看着想着.边踏进了屋子.哄笑的女人声随即飘來.一位肩披斜纹方巾.穿着暗绿印花旗袍的女人笑盈盈的朝他们踱步而來.她定是疏于装扮自己的.脸上连雪花膏的气味都沒有.雀斑四处散落.笑的眼纹毕现.带着谄媚和讨好的意味.上前先拉住凌菲的手道:“妹妹.可把你盼來了”.目不转睛的把凌菲的脸反复审视了一通.夸了句.“好看.长的真俊.”
她扭头招呼围坐在麻将桌旁的女人们.“刚还和我打赌來着.我说陆战长相中的姑娘绝不是空有皮囊的俗女子.你们非说陆战长喜欢时髦高傲的交际花.你们瞧瞧这位姑娘.朴实秀气.这气质一看就是位老师.妹妹.姐姐说的对不对.”
凌菲点头笑道:“我叫周凌菲.是美术老师.”
“我说对了吧.你们待会把打赌输的钱都给我留下來.一个子都不能少”.说完.她又像是刚见到凌菲似的.爱不释手的打量她简单无奇的衣服.“以后喊我珍姐.这屋子就我一人住.你沒事的时候过來坐坐.我们姐妹俩说说话.我一看你就觉得特别投缘.”
陆地说这是他同事的家.明明提到他有位太太.面前这位女人又说她一个人住.这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她多思考.里屋里早已沸腾开來.叮叮咚咚的高跟鞋敲打声不绝于耳.一个个的上來同凌菲啰嗦几句.这个是黄处长的内人.那个是电报组的组长.凌菲记不住.但她差不多搞清楚了.这里面的人不是情报站的工作人员便是家属.由此可见纵然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