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今冬的一场雪,下的却是意外的大,沸沸扬扬的雪花加上呼啸的西风,哪怕穿的再暖和,一般人也是不愿意出门的。
“呜呜呜呜……”
“是什么声音?”庞老太君本来已经睡下了,可是脸上突然有些发凉,还听到一阵带着鼻音的幼童哭声。
“老夫人!”听到老太君起身的声音,守在丫鬟连忙起身点了灯。
老夫人年纪大了,夜里总是要起夜,丫鬟们便守在拔步床的踏板上。因着怕睡不好,除了老夫人起夜,丫鬟是不敢点灯。
只是点了灯一人,丫鬟正要伺候老太君起身,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庞老太君本来惊醒,自己坐起身一手已经掀起了帐幔。那丫鬟拿着灯一照,却见老太君的嘴角竟然挂着血珠子。而从房门到老太君的床前却有一排湿哒哒的信印。
那脚榆小,像是五六岁幼童的脚印。
“呜呜呜呜……”
“你听见了?“庞老太君并不知道自己嘴角的血迹,只看到踏板上的湿脚印,按着胸口喘息道。
“听到了,是孝子的哭声。”丫鬟哭丧着脸道。
可是庞府又怎么会有孝子的哭声呢?
庞府的主子除了老太君,就是庞太师还有一个常年吃斋念佛,万事不管的庞夫人。府上没有孝子,也就没有用一年年幼的丫鬟小子伺候。
听那哭声却是幼童的哭声,可是庞府的丫鬟最小的也在十岁上。
“……好冷……好冷……呜呜呜~”
庞老太君一张脸煞白,立时让丫鬟叫人。
因为庞老太君的房中有炭盆,等其他下人赶到的时候,屋子里的湿脚印已经干掉不见了。那哭声似乎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唯有老太君嘴角的血迹显示这方才的一切似乎并不是幻觉。
老太君身边的梁妈亲自带着人将院子搜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守夜的丫鬟被丢进了柴房。第二天夜里,守夜的人成了庞老太君最信任的梁妈。
梁妈是庞老太君奶娘的yòu_nǚ,奶娘一家是随庞老太君陪嫁到庞府的。如今,奶娘和与老太君同龄的奶姐已经过世,唯有梁妈比庞老太君年轻十岁,还在身边伺候。
梁妈的有三子,长子庞福原是庞府总管跟随庞昱去陈州赈灾,因犯国法,死在了狗头铡之下。看在梁妈和“陪着”安乐侯赴死的庞福面上,庞太师又提拔了其次子庞禄为总管。还有一个三子庞寿如今也是庞府的管事之一,掌管着太师府油水最足的厨房。
自从梁妈从丫鬟升级为婆子,就再也没有守夜了。这几年,梁妈说是伺候庞老太君,莫不如说是个老太君做个伴。真正伺候人却是不需要梁妈亲力亲为的。
梁妈信誓旦旦要给老太君守夜,只是这几年养尊处优。庞老太君的屋子又很暖和,靠在脚踏上竟然缓缓睡着了。
因为前一晚的事情惊魂未定,庞老太君本以为自己不容易睡去。只是没想到竟然如往常一样的时辰入眠了。
“……好冷……好冷……呜呜呜~”
迷迷瞪瞪间,庞老太君感觉似乎有一只小手再摸自己的脸,那只手凉冰冰的,仿佛不是活人的手。
“梁妈,梁妈!”庞老太君惊慌失措的坐起身,下意识地一抹自己的脸,似乎湿哒哒的。
梁妈在睡梦中惊醒,从脚踏上摔了下去,再看睡前特意留的灯竟然已经熄灭了。
“……好冷……好冷……呜呜呜~”
“……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梁妈吓得直发抖,竟然无法起身点灯。
“梁妈你说谁回来了?”庞老太君颤声道。
“二姑娘,二姑娘回来了!”梁妈哭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府上哪里来的二姑娘!”庞老太君厉声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嘶哑。
房门被推开却是外面的丫鬟听到声音,提灯进来。梁妈跌坐在地上,就着灯火去看庞老太君,庞老太君嘴角都是血迹,狰狞着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宛如地狱中的魔鬼。
提灯进来的丫鬟,也被老太君的模样吓得发软。
老知道庞老太君平日里最是慈祥和睦,对身边的丫鬟,宛如孙女一般。府上的人那个不争着到老太君身边伺候。
可是,谁有见过老太君发火的模样呢?
“老太君你看!”梁妈不敢看老太君的脸,低头就看到踏板上那对信印。脚印已经开始消失,但是还能看清楚一个小小的水印。
老太君的松柏园,所有灯火都被点了起来。丫鬟仆人们倾巢而出,四处查找。随着房间里的水由掉,除了老太君嘴角的血迹,一切再次消失于无形。
次日,松柏园的事情终于惊动了庞太师。
只是庞太师前去请安问及此事,庞老太君却以自己做了噩梦搪塞过去了。
庞太师也只知道这两晚,松柏园不□□宁,具体为了什么却不清楚。老太君不肯说,庞太师也不能追问。只能叮嘱身边的人好好伺候,又请了太医开安神汤给老太君。
庞老太君什么也不肯和庞太师说,第三晚,守夜的人除了梁妈还有两名丫鬟也守在了床头。
这一晚,谁也不敢安眠。睁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桌上的风灯,静静地等待着。
“嘎吱——”
“死丫头片子,怎么窗户都没有关好!”梁妈看着吹开的窗户,斥责道。
经过白日里的休息,梁妈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奴婢刚刚明明检查过的。”婢女紧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