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晟的掩护之下,许仪带人冲出重围,回顾左右却只有区区数十骑。知道蜀汉有军队截断天水的归路,许仪只得带人寻觅山野小路,投北而行。他与陈晟自幼同门学艺,如若嫡亲兄弟,此刻知道陈晟危险,许仪心中十分焦急,于路马不停蹄,欲早到天水求援。即便夏侯懋有心暗害,但程武等人总不会袖手旁观,看着夏侯懋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许仪马下不作丝毫耽搁,又寻得是乡野小径,两旁荆棘丛生,将坐骑与他双腿割得鲜血淋淋,也浑然不觉。眼见天水城池在望,许仪刚松口气,坐下战马却突然马失前蹄,将他掀翻在地。不等许仪站起身来,左右早冲出不少军士,扑身上前,死死将其按在地上。许仪还道是蜀军埋伏,虽然极力挣扎,奈何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对方又均是大力之人,根本不能脱身。抬眼却才发觉对方都是曹魏衣甲,为首之人还是夏侯懋帐前心腹裨将,董僖,薛则二人,不由大声道:“我是许仪,你们不认识了?好大的狗胆。”后面的部下也都不知是否该上前撕杀营救。
薛则故意显得十分惊讶,走上前仔细端详几眼,才笑嘻嘻地道:“果然是许将军。敢问许将军,陈将军何在?前军数千将士何在?”不等许仪回答,又将脸色沉下,喝道:“汝临阵脱逃,弃陈将军与众将士性命于不顾,罪证确实,大都督命我二人捉拿,还有何言语狡辩?”许仪虽然粗莽,却不是呆子,顿时明白夏侯懋并没有陈晟想象的那么有人性。明摆着现在是一不做,二不休,要将他也一起除去,反正现在大权都掌握在夏侯懋的手中,想杀他许仪也不过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许仪心知必死,也懒得多言,只冷冷道:“公道自在人心,他日真相大白之时,陛下又岂会饶过尔等?”
薛则仍旧嬉笑道:“这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然后转看许仪那数十部下,道:“尔等想死还是想活?”这些人多是跟随陈晟师兄弟多年,皆是血性汉子,明白薛则这句话的意思,是要他们选择是否背叛本官,乃互相看视片刻,才有一人上前道:“吾等誓死追随许将军。将军最好将许将军松开,免得伤了和气。”薛则听的连连点头,似乎十分满意对方的答复,缓步走过去,道:“好,好,不想诸位都是忠义之士。”言语之见显得十分赞赏,直走到那军士跟前,才突然发难,一爪将其喉骨捏碎。薛则满脸的微笑,对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突下杀手,只是听着并不大声的脆响,便倒地身亡,临死眼睛还直直瞪着薛则,似乎在询问,一夜苦战都没有死在蜀军的刀枪之下,怎么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薛则一招得手,董僖以及左右部下也都即刻挺刀上前,围杀许仪属下。虽然许仪所部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但毕竟人数不多,又苦战一夜,几乎都有伤在身,自然不能是这些生力军的对手。不过片刻时候,便一一战死,却没有一人乞求活命。许仪眼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的倒下,却无能为力,只恨得睚眦俱裂,不住大骂董,薛二人。董僖被他骂得性起,快步上前狠狠给了两个耳光,喝道:“老子本来想多留你片刻,既然自己找死,就先送你上路。”说话之间,手中的长剑也架在了许仪的脖子之下,却又突然不肯下手,复道:“若是你能求饶,老子还能考虑让你多活些时候。”许仪又岂怕死之人?冷哼一声,便闭目待死。见他如此董僖心中越发的恼怒,便要动手将许仪一剑了结。
“剑下留人。”董僖剑锋未动,身后却早传来一声呼喊,接着就见天水功曹姜维快马而来,上前再道:“夏侯都督有令,不得伤害许将军,都督要亲自提审。”董僖,薛则二人都是夏侯懋身边心腹之人,虽然不知道陷害陈晟的计谋全是出自姜维之意,但也清楚这两日姜维与夏侯懋私下过往密切,算是夏侯懋的新宠。如今见是他来传令,更不生疑,董僖便收剑回鞘,再骂许仪两句,才命部下押解上路,欲返回天水城中。
众人刚要动身,姜维却又道:“押送许仪之事,在下一人足也。二位将军还是等候在此,以防还有漏网之鱼。”此言一出,薛则心中顿时起疑,乃斜视姜维,道:“大都督曾交代我兄弟二人,必以许仪之首级回报,如今为何突然要劳烦将军前来押解回城?”姜维不想对方有此一问,稍觉吃惊,随即答道:“大都督心意,岂是在下所能得知?不过是遵命行事吧了。莫非薛将军不信在下?”
姜维这两日常与夏侯懋秘谈,有时候甚至是回避了薛则,董僖等人,足见其与夏侯懋关系非同一般。薛则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却仍旧不敢贸然开罪姜维,可许仪之事又不能如此马虎行事,于是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该任凭姜维将许仪带走。姜维却不容许他有多的时间思考,又催问道:“将军当真不肯奉命?那在下就回去如实禀告夏侯都督。”边说边将马头调转,意欲离去。
就在这转身的刹那,薛则立时发现姜维身后衣甲之上有些须血迹。明知他一直与夏侯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参与战事,这背上的血迹显然十分的可疑,薛则越发不放心将许仪交付于他,乃道:“将军留步,许仪部下也全部为我兄弟二人斩杀,再无遗漏,吾这便随将军一起解送许仪前往进见大都督。”
姜维本是欲擒故纵之计,却没有想到薛则居然不肯上当,更要与之一起回转天水,心中不由叫苦,深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