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大娘,您要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那就别这么大声嚷嚷。我不知道什么玉川社,您也别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京城不适合你,你回老家去吧!”
妇人悲痛道:“我回去干什么?我儿子没了,家也散了,我还回去干什么呢?我就要在京城里待着,说不定我还能遇上那个湖州商人。”
“就算让您找到那个湖州商人又能如何?您还能杀了他报仇吗?”
“我不杀他,我要告发他!玉川社为朝廷所不容,只要我找到了人,向衙门告发,他就必死无疑!”
“倘若那个人不是玉川社的,那你岂不是成诬告了?大娘,我劝您收手,别留在京城里了。我这儿有点钱,您拿着做盘缠吧!”云云解下腰上的钱袋放在了桌上,拿起佩刀走了。
走远后,她才放慢了脚步,脸色霎时转青了。她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胸口发闷,仿佛有一股无名的火儿在往上窜——又是一条人命,这回死的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邬大官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了啊!
又是一条人命,在外婆之后,不对,应该是在外婆之前,玉川社就已经欠下了自己一条人命,现下算来应该是两条了!
玉孤真的以为自己那么笨,一点破绽都看不出,真的糊里糊涂地就相信了外婆是幽王府杀的,他太小看人了!玉孤派来的杀手的确很小心,留下来不多的痕迹也被擦得七零八乱,让人弄不清到底是什么人进来过。但就因为这样,她怀疑上了玉孤。
如果说幽王府敢杀人后留下自己独特的标记的话,那完全没必要在离开时还要抹去痕迹,只有真正的杀人凶手才会这么做,目的就是不想让自己查出什么东西来,然后在玉孤的引导下以为幽王府才是真凶。
其实,真凶恐怕就是玉川社的人。
如今回想起来,玉孤是怎么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这个谜团可以解开了。那回跟甄爷爷偶遇玉孤的确不是偶遇那么简单,应该是玉孤有心安排的,因为在此之前,玉孤就通过母亲留下的那把银梳发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至于大哥邬大官,可能是知道了点不该知道事情才会被玉孤的人杀了灭口的。
原来如此……看来玉孤对自己的算计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真是够煞费苦心的!好,很好,这就更有理由使自己继续留在玉川社里了。玉川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自己一定要亲手查出来!
第二天一早去衙门时,况雪剑没来,听宋梁说,况雪剑今日去齐王府找那位幽王爷去了,看来况捕头想加入幽关的心情很迫切。今日况捕头不在,就由黄肃和宋梁带着云云去巡街。
巡街是件特别无聊又特别能显摆威风的事情。云云走在中间,黄肃和宋梁像两个招财童子似的昂首挺胸地走在两边,有人来打招呼,他们就故作淡定地点点头,特别神气。
在西大街巡了一圈下来,有茶楼的老板非要拉着他们喝茶,他们就进去了。云云坐下后问道:“这样合适吗?”
黄肃抖了抖眉毛道:“我们也是人,逛了一圈不累吗?再说了,我们喝茶也不是不给钱啊,我们给钱,还顺道能听点闲篇回去,一举两得,你就放心吧!”说着他起身走到了旁边那张桌子,坐下来跟那桌的人聊了起来。
宋梁给云云倒了一盏茶道:“你别管他,他就好在茶馆里聊天听闲篇,跟个老婆子似的。对了,云云,干了这么几日可还习惯?”
“挺习惯的。”
“我确实挺纳闷的,本来不应该问你的,但又忍不住想问,你家里人都不在了吗?”
“算是吧,就剩下了一个弟弟。”
“我听说你住在温府是不是?温府有个二少爷是不是?他老丈人就是本城的左厅推官,姓莫的,你知道吗?”
“知道,二少爷的老丈人的确就是左司的莫大人。”
“哦……莫大人家那位小姐最后还是嫁给了温府的二少爷,也算门当户对了。”宋梁带着感触的口吻说了一句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云云听着话里有话,喝了一口茶问道:“什么叫也算门当户对?还有,莫小姐最后还是嫁给了温府二少爷,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之前她还有别的选择?”
“瞧你心细的,我顺便一说还被你给听出这么多不妥来了,你这性子还真适合当捕快。”宋梁笑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知道莫小姐什么事儿?你放心,我不会跟人乱讲的。”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说说也没什么,反正莫小姐已经嫁人了,李年也另谋高就了。”
“李年是谁?”
“还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在衙门口遇见的那个年轻人吗?找我们龚大人的那个?”
“记得,”云云点头道,“那就是李年吗?”
“对,那就是李年。李年跟我其实是同窗,他读书很厉害,我不行,考童生都费了老大的劲儿,后来索性不考了,当了捕快。”
“李年跟莫小姐之间有什么吗?”
“有得多了去了!只是这事儿莫大人瞒得严实,外面人根本不知道,我是因为跟李年有点交情,所以才从他那儿知道一些。那李年跟莫小姐原本是鸳鸯一对,但可惜李年是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