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姚老三和那妇人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两人悄悄地对视了一眼后,那妇人悄无声息地缓步退出了院子。但此刻,除了阿箫,其他人并没在意那妇人的去向。温庭奉走到云云跟前问道:“你刚才所言是否属实?污蔑我爹可不是好事儿,知道吗?”
云云道:“我家夫人蔺碧儿大少爷虽不认识,问问温老爷,或者是温大夫人,抑或甄夫人,她们应该是认识的。想当初,我家夫人还在温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府中有些年生的奴婢下人也应该还记得。”
温庭奉虚眯起眼睛瞄着云云,又问道:“难道她是我爹养的外宅?”
“我家夫人靠的蔺家祖业过活,从未受过温老爷半分施舍,怎么能说是温老爷养的外宅呢?我家夫人白白为温老爷养了一个儿子才是。”
“你刚才说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蔺庭笙。”
“哦……”温庭奉将这哦字拖了一个好长的音,如有领略般点点头道,“也是庭字辈的?庭笙?哪个笙?”
“笙箫的笙。”
“哦……”又是一阵彻然领悟的感叹,“原来是那个笙啊!这么说来,我爹在外面真的还有一个儿子咯?那他人呢?”
“说起来话长,我们原本已经到了这隆兴城,正打算前来温府找温老爷时,却被人给扔出了城。”
温庭奉眉间一抖:“你说什么?被人给扔出了城?什么人这么大胆?”
云云摇头道:“不知道,只知领头的是个穿官靴的,他口口声声说他是衙门中人,要抓了我们去衙门问话,可半道上却把我们带出了城,扔在了官道上,还警告我家少爷这辈子都不许再踏进隆兴城!”
“还有这样的事儿?那人自称是衙门的?”温庭奉那两只小眼珠子在那两个黑框里头挪转了几下,仿佛想起了某个可疑的人,不住地点起了头来,“是了是了,她是有个弟弟在衙门中,两个亲戚侄儿也是在衙门中办差的……”
云云好奇问道:“大少爷所说的她,究竟指谁?”
“还不就是我家那……”
那字未完,甄氏忽然带着五娘闯了进来。她一进院门,便手指云云喝道:“五娘,带人去将那丫头扔出府去!”
五娘领着两个粗使的婆子正要上前,温庭奉立刻指着她们喝道:“做什么啊?你们那房的人都当我这院子是菜市口呢?姚老三闹完,你们来接着闹是吧?”
“庭奉你就别管了!”甄氏一脸阴云道,“我已经派人查得,此二人就是此次毒害老爷的罪魁祸首!他们先与隐香阁的配香师马师傅勾搭好了,让马师傅在老爷所用之香里下夜来香花粉,然后他们再扮作方外高士来府中骗取钱财,一切事情我都已经查明了,这就拿了这两个贼匪去衙门里说话!“
“呵!”阿箫抖肩一笑,有点乐不可支了,“厉害啊!甄夫人你是瓦子里说书的吧?唱杂剧的伶工都没你编得这么好啊!师从何人啊?是不是姓莎,名士比亚的啊?”
“什么混账话!本夫人是你敢取笑的吗?”甄氏沉声道。
“夸你呢!”阿箫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面孔笑道,“我娘说了,人莎先生是写剧本的高手,比那东京府青婵瓦子的宋先生还本事呢!说你是他徒弟,那绝对是夸你啊!”
“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沙先生?没听说过啊……呃?箫先生你……”转头望向阿箫的温庭奉忽然盯着阿箫的脸愣住了,眼中满是愕然。阿箫先是不明白,跟着忽然反应过来了,完了,胡子!
刚才与那壮汉打得太激烈了,阿箫贴在上嘴皮子上的那撇人工胡子居然主动罢工了!它这一罢工,阿箫这戏就演不下去了,什么萧先生,什么乡野游医,什么世外高人,全泡汤了!
歼商!十足的歼商啊!城北拐子场那儿摆摊给人去痣的歼商你给箫爷听好了!有种别收摊,还待那儿,看箫爷不拿这撇胡子去找你算账才怪!还说什么贴上之后挂十八级台风都不会掉,刚蹦跶几下就掉了,实在是太歼商了吧?做买卖能诚实一点吗?
“呵呵……”云云斜眼看着他,嘴皮子抽了两下说道,“都跟你说了,胡子很重要的,出门前让你拿两颗米饭再沾一沾你就是不听,好了吧?这下怎么办呢?”
“这个嘛……”面对众人又惊又愕的目光,箫爷十分淡定,顺手一扯,往旁边花坛里一扔,一本正经道,“这主要是因为……呵呵……因为我从小就学富五车……呵呵……人太年轻了,就算你学得再多懂得再多,外面的人还是得看你年纪,所以呢……呵呵……为了显得我很老城很有经验才贴上这胡子的,明白了吧?”
院子里一阵静寂,所有人都用十分鄙视的目光盯着他,信你就出鬼了!一边笑一边解释,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还指望别人相信你?又都不傻的!
“好吧好吧,”箫爷一边耸肩一边乐道,“我投降,我是装的,我的确不是什么萧先生,嘿嘿嘿嘿……”
“你……你是装的?”温庭奉格外惊讶。
“身份是装的,但我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少听他胡说!”甄氏的脸色更冷了,“这两个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串谋好了要来毒害老爷,骗取钱财的!说不定正是不久前做下那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庭奉你还不让开!难道想让他把刀砍到你脖子上吗?”
温庭奉是个怕死的,尽管半信半疑,却还是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绕到了一个下人身后。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