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程雨湘感觉一阵热流从腹部涌出来。
“怎么了,湘湘?你别吓妈妈啊!”
胡敏洁不明所以,只是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
程雨湘飞快地跑进洗手间髹。
她迅速换下弄脏的裤子,垫上卫生棉,然后回到卧室简单地收拾了衣物。
“老妈,我去医院了,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蠹”
胡敏洁低头看了一眼厕所里泡着的裤子,内心了然。
拿了手术单,程雨湘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开颅手术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用药,可是,孩子安安静静地待在肚子里。
这几天劳累奔波,情绪又不太稳定,孩子还是舍弃妈妈离开了。
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化成一滩血水。
消炎药水沿着针管送进程雨湘的血管里,她都感觉不到冰冷了。
从手术室里出来,程雨湘面色苍白,忍不住内心的呃逆感,又去厕所里干呕了好半天。
“湘湘,要不要再坐一会儿?”胡敏洁担忧地看着女儿,身子实在太单薄了,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一般。
“走吧,妈妈,我不想留在这里。”
胡敏洁点点头,扶着女儿的手臂,缓步往外走。
上官骏拿着病历夹,正在和同行的实习医生说话,一抬眼就看见程雨湘了。
他让实习生先去查房,径直朝着程雨湘走过来。
程雨湘一怔,还是扯出一丝笑意:“上官医生,你的头好点没有?”
上官骏摸了摸光洁的额头:“恢复得不错,没有留疤子。你来医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有点不舒服,来看看而已。你事情多,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母女俩道别,继续往电梯口走去。
“程雨湘,冠群他知道你不舒服吗?”
程雨湘的脚步一滞。
“你说谁?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胡敏洁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不说了,回家去。”
叫了出租车,胡敏洁在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苦涩地问道:“孩子,是冠群的?”
程雨湘仰起头,闭紧双眼,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从湘湘头破住院起,就一直没有看见人影,连电话都不在服务区。
看上去高大英挺的,没有想到是那么没有担当的男人!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胡敏洁捏紧程雨湘的手:“那个混蛋,以后不要提他。湘湘,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上官骏看了一眼妇科手术室的大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走到内间,看了一眼因为醉酒沉沉睡去的霍冠群,微微叹了一口气。
互相的恨意那么深,明明都是在意对方的,偏偏都那么倔强。
十分钟之前,霍冠群酒气熏天地跑到他这里来。
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上官,怎么办?我的内心真的是很纠结。我不想她生活得太好,所以必须在她微笑的时候打击她,可是,当我看见她满脸泪痕地跑来求我,又忍不住想要帮她。”
“那你就伸出手来拉她一把,现在这个社会,女人活得更不容易,她既然先低头求你了,你就顺着台阶下来嘛。”
“不行,我一想起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文杰,就从内心里憎恶这个女人,但是,和她相处,又恨不起来。”
这一点,上官骏认可。
虽然他和程雨湘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好感还是不断增加的。
应该不是那种刁蛮任性、使人讨厌的性格,也不知道当初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环节出错了。
只盼望,文杰能够早点醒过来。
然而,还没有等霍冠群的酒彻底醒过来,噩耗传来了。
程立山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当天下午四点突然就离去了。
程雨湘再次赶回医院的时候,只看见程立山被盖上白色的床单,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爸爸,别搞笑了,装得一点都不像呢,快点醒过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程雨湘双手攥紧,眼眶干涩得厉害。
她缓缓握住程立山有点僵硬的手,嘴唇颤抖。
“爸爸,天气很冷,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胡敏洁看见女儿不住地自言自语,红着眼眶挽住程雨湘的胳膊,生怕女儿糊涂了。
“湘湘,你爸爸再也醒不过来了。”
程雨湘突然就跪下去了,仍旧紧紧抓住被单下冰冷的手,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床沿上。
“爸爸,我们的资金很快就能回笼了,为什么您不等一等啊?”
胡敏洁满眼都是悲痛,还是一把扯住程雨湘,低声在她的耳边劝慰:“湘湘,你还是小月子,不能太激动了。”
医生站在一边,冷静地说:“事发突发,病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请家属节哀。”
程雨湘揽住旁边哭地稀里哗啦的程梦雪,胡敏洁拉住程雨湘。
四个女人,在医院的电梯口抱成一团,哭声震天。
霍冠群刚刚起来,摸了摸仍旧发痛的头,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大声喧哗的人群。
当他抬眼,看见扶着滚轮床往外走的程雨湘,呼吸陡然一滞。
那个床上躺着,用白色床单盖住的人,是程立山吗?
身边有病人经过,议论纷纷:“大企业家又怎么样呢?没有好身体,还不是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