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如那塘里的水,不搅的时候平静,搅起来浑浊。
夜色朦胧的天空,只有些许星星,藏在那云层后面,偶尔的露出脸来,眨动眼睛。一个人沉默的时候,走在淡月春寒的柳林里,往来的徘徊。
高逐东就在徘徊。
他徘徊夜,也在徘徊人生。
从省城回来后,他被停职了,又恢复了这简单而枯燥的生活。还是尚官青负责他的案子,柳林中,她盈盈而来,退去了那一身严谨的外衣,她就如一个萌宠的少女,带着微笑,带着梦向高逐东飘来。
高逐东停下脚步,远远望着她,就如一朵飘来的云,慢慢变大,变大,一直到他的面前。尚官青很潮,全身充满活力,头发散披在肩上,发着缕缕幽香。
合身得体的浅白色休闲运动装,胸前如起伏的山脉,她微微的喘着气,眸子比星光还亮。
她问:“这算不算是幽会?”
高逐东笑了一下,说:“算是吧!不过意义不同而已!”
尚官青说:“你的问题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高逐东说:“我知道!”
尚官青问:“你知道什么?”
高逐东说:“我知道我没有问题!”
尚官青说:“你这么自信!”
高逐东说:“当然!”
尚官青转过身子,抬头从柳林间望向天空,那仰起的一头黑发,在晚风中飘动,如墨般倾洗,如兰一般的幽香。高逐东望着她的背影,问:“怎么?”
尚官青回眸一笑,玩尔中带有几分调皮,那一口小白牙,如生津一般的闪着冷光,把她的脸,映得冷艳生辉,美绝人寰。任何人都可以认为她不美,但此刻高逐东觉得,她乃是这林中的柳仙。
而就是这样美艳的冷女,在执行省委的一个惊天的秘密,也可以说,她那双娇柔的纤手,在木县的天空,或许说是梁笼的天空撒了一张巨网,谁在网中,谁又在网外,这需要等待。
尚官青问:“怎么!不认识我?”
高逐东说:“认识!”
尚官青面对着他,偏着她那娇嫩的脸,月光照在上面,有如凝脂一般的透明,诱人。她问:“那你看我的眼神?”
高逐东想,机会来了。
他借机赞道:“你太漂亮了,美得我无法呼吸!”
尚官青上前一步,在他宽广的胸膛上撸了一小拳,笑道:“你就吹吧你!”
高逐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说:“真的!”
尚官青小鸟一般的,一个转身,小跑开去,因为另一片地方,月光渗透下来,在地上照出一片影子。她站在月光里,高举双手,自由的蹦跳。
高逐东走了几步,看着她,心里泛起了春潮。
她向高逐东招手,高逐东挪动步子。他不敢太接近,因为他怕那是一个影子,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化为云烟。
尚官青唤道:“来啊!”
高逐东走过去,她扶上了高逐东肩,揽住了他的腰,她要与高逐东跳舞。高逐东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她的胸脯,她的唇,她身子的热量,每一秒钟都有信息传出。
十指相握,四目相映。
月光,晚风,春寒,柳叶为他们喝彩。
陶醉是一种境界。
可以说,高逐东从来没有个这种感觉。他紧紧的搂住,搂住的不是人,而是一种幸福,是一种奢望。他的头,埋在尚官青的肩发里,嗅着那若有若无的迷人心魄的香味,醉了。
尚官青侧脸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聆听大自然的声音,虫鸣,风语,淡淡的泥土芳香,如酒,如魅,如回到了那少女的年代,潮动,已经漫过了心坎。
她仰起头,红唇眸迷。
高逐东垂头,眼迷齿低,轻轻地咬,轻轻地亲,这一瞬间,他感觉,全世界都在为自己喝彩。风停月凝,泥香满地,全世界都在聆听,他们两个人的心跳。
男人的成熟,温情汹涌,而让你感觉不到涛声。
女人的成熟,奔放火辣,而让你感觉不到**。
两颗心,两个人,融成了一个世界。
闭上眼睛,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屏住呼吸,时光又在流转,一切的美好,在心跳间升华。
尚官青突然间清醒过来,她用力的推开高逐东。女人的娇与女人的怒同时并存,尚官青带着些温怒,又带着些不舍,像来时一样,也像风一样,怎么来的,怎么就飘走了。
柳林间,淡月里。
留给高逐东,是无尽的遗憾与寂寞。
他一步一步,拖着倦意的身躯,晃荡的心,一直往回走。
既然是调查,高逐东就有义务随喊随到。
接到电话,高逐东往县委赶。在上楼的时候,他迎面碰见了一个人。
邓耀辉显得很亢奋,因为都在传言,他要接任高逐东的县委书记,掌盘子。他迎面见着高逐东,理了理衣襟,很正规很场合地说:“书记好!”
高逐东显得落寞,只是淡淡的说:“好!”
两人擦肩而过,高逐东没有回头。
但是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不得不回头。
邓耀辉说:“逐东书记!如果你有时间,就把你的办公室腾出来!”他说完话的那一瞬,那骄傲,那自满,那不可一世,全在他那得意的笑容脸上。
高逐东说:“好!县长!”
其实高逐东这样回答,邓耀辉应该明白,毕竟只是停职,高逐东还是书记,只是不能主事而已。高逐东是暗示他,别得意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