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知道,柯春发火了,而且这火,发的不冷不热,根本就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当官,一个人反对你不要紧,整他,把他隔离在发言圈外。两个人反对你,也不要紧,还是整他,把他们排斥在权利圈外。但是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甚至更多的人与你扭不在一起,那就非常的危险了,那就是大家要把你排斥在权利圈外,或许说你的意志方针得不到执行。如果你强制的要执行下去,那谁去执行,或许说给你偏离主题的去执行,有好处了,大家的,有坏处了,那是你一意孤行。
本来会议的作用,就是防止某个人一意孤行,唯利是图。高逐东是看清楚了,所有的人,都想排斥柯春,只是还不敢明目张胆而也,或许是没有一个人大胆的站出来,统治大家,一起反对。
柯春说:“东密是个大村,也是我们镇经济的重要支柱,上面的意思是,由我们镇里先去劝说收购那些私人煤矿,让他们把煤矿交出来,去劝说那些钉子户,让他们搬迁,把煤矿还给政府,把土地还给政府,由政府统一协调规划,招商引资,招更大的老板来投资,来发展,来建设我们的翁密!”
高逐东觉得奇怪的是,柯春的话说完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接话,大家都只是看着他。见气氛有些尴尬,高逐东这才接过话来说:“县里的这个决定不错,我个人觉得很好,要有好的经济,就得有大的投资。要有大的投资,就得要有好的环境,这样别人才敢来,才敢放心的来!”
有了高逐东的这几句话,柯春显得自然起来,因为高逐东给他下面的话做了铺垫。他说:“今天我们开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由大家推选出一个同志来,代表党,代表政府,下到翁密去!”
高逐东觉得,真他妈蠢啊!
他可以说,据我观察,某某某是我们镇最能干,最得行的,或许说,我与某某商量,选谁下去最合适。这样才能把话语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这里。
他说完后,看向大家。但每一个人的那张脸,表情各异。没有一个发表意见,表示可否。高逐东觉得奇怪了,这不都很喜欢吵的吗,怎么一下子鸦雀了。
韩雪儿用牙齿咬着笔尖,看着桌面。她可能在想,如果再派她到东密去,那她宁愿辞职,因为那里的刁民太多了,那里的老百姓,表面上看去,基本上都可以说得上是良民,但是骨子里却刁钻刻薄,一根筋。群众工作是非常的难做。就连高逐东上次解决的群众围攻事件,现在看来,也是快风雨满楼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些群众又来闹事,钱可是发了一部分下去,但那是县里拨的。这一次,又用什么来给老百姓交待,用什么来说服老百姓。
镇里许诺的宅基地没有划分,搬迁补偿款没有到位,虽然是赔了因煤矿开采引发的房屋炸裂,等等一部分。但整体来说,以前的赔偿,只是冰山的一角。
高逐东在他的那本发展翁密经济的规划书上,这一部分没有明确的写出来,只是说赔偿,补给。但是怎么陪,怎么补,钱又从那里来,他都没有明确。就这样的情况,任何人下去,等于是拿着一张空头支票下去,这有用吗,没用。还不如不下去的好,浪费人力物力。
但是柯春要这样做,高逐东估计,他一定是在宋子良,或许是县里,都打了包票的,说自己一定能完成,高逐东这半生不熟的计划,甚至比高逐东的思路还要好。
现在看来,他只是摸着了高逐东皮毛。
没有人说话,不等于就不用说话。
柯春点名了,他说:“林镇!你来表过态,你认为谁下去最为合适?”
林峰抓了抓头,为难地说:“书记!你这个计划来得的有些突然,我一时间还真的找个到合适的人选!要不你推荐一个!”
高逐东想,这个林峰的水平可不比柯春差了,柯春把球给他传过去,他来了一个大转身,又把球给踢了回来,而且还是重重的打在柯春的脸上。有了他的这个调子,高逐东估计,就算柯春在再下去,可能每个人的说法,都与林峰的大同小异。
果不奇然,柯春又问夏文,夏文说:“书记!我是分管农业的,对干部的指派那就是弱智啊!你别为难我了好不好!”说完她站起身来,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讨论,我来服务,我给大家伙倒茶,洗杯子,这个我在行!”
齐建军一直没有说话,但一直都叼着香烟,他也不管别人,任凭烟雾缭绕。柯春向他看去,每一个人的心都充满了好奇,为什么呢?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齐建军是石景天那一条线上的人,与柯春从来就不对付。他不开口则好,一开口全都是针对柯春的,这是柯春执政以来他的习惯。
柯春说:“要不齐副镇长说说!”
齐建军把烟从嘴里取下,哼了一声,说:“书记!你这简直是问道于盲嘛!怎么就想起我来了!我能有好主意吗?”柯春有些难堪,但还是说:“你半天不说话,我以为你一直在思考!人啦!”
他说到这里,把脸转向大家,继续说:“我们吃共产党的饭,穿共产党的衣,怎么就不想共产党的事呢!”
齐建军说:“想啊!但定路线是领导的事,掌盘子是领导的事,我们只负责分果果,把果果拿在手上了,你喊往哪里种,我们就往哪里种!同志们!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家一阵哄笑。
高逐东暗想,他应该还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