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不好意思白喝人家的咖啡,倾尽所有挑选了几张cd和一小堆打口碟,甚至从店主人手里买走了一对顶配的漫步者音箱。
真正喜欢音乐的人都知道,当下互联网上提供下载的mp3等歌曲格式无一例外地经过了压缩处理,不同程度上损害了歌曲的音质,只有发烧友才坚持用机器听cd,那种顶级的听觉享受不足为外人道也。
见到凌阳如此识货,满心欢喜的店主特意赠送给凌阳一个小礼物——哆啦a梦头上戴着的竹蜻蜓。凌阳当时错愕地拒绝了店主的好意,一再解释说自己只是一个司机,不是摊煎饼的要这玩意儿没用,最后几乎是被一向好脾气的店主黑着脸一路赶了出来。
让凌阳感到比较悲愤的是,店里一位学生模样的萌妹子顾客居然跟自己搭讪,还恬不知耻地管自己叫大叔,令凌阳一度不能接受。
其实凌阳不知道当今年代里“大叔”是一个很流行的褒义词,指的是稍微上了点年纪、长相英俊、事业有成的中青年王老五,跟那些穿着背心裤衩,提着大蒲扇,坐在树下乘凉的老大爷完全是两码事。不过凌阳哪里懂得这些,摸着自己的脸感慨了半天后匆忙逃离,发誓再也不光临类似的小清新店里,硬装文艺青年了。
凌阳刚离开店里不久,从另一侧的街角转过两名年轻男女,正是冬日娜和男孩,两人默默无言地拐进巷子,推开店门相继走进了“雪落无声”。
即使看到许久不见的故人,店主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淡样子,随便打了个招呼继续忙着发呆。雪越下越大,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融化成一片泥泞,窗棂上铺满了洁白的多边形雪花,很是好看。
店内的客人已经走光,只剩下冬日娜和男孩像以前一样,坐在角落里一张掉漆的八仙桌旁,相顾无言。
男孩只是深情地凝望着冬日娜,仿佛要把她的样子深深镌刻进自己的心里。冬日娜两只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也许是被凌阳骂得难过,也许是对男孩心生愧疚,呆坐半晌才平复下来,顺手接过男孩递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
冬日娜朝磨得发亮的藤椅里缩了缩,努力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开口道:“这一阵子我一直躲着你,我知道这样根本不是办法。”
冬日娜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是心狠要抛弃你,我也没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既然你一直不肯放弃,我索性就豁出脸不要,把事情都告诉你算了。”
男孩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聆听,有些畏缩地伸出手,试探着抹去冬日娜脸上已经融化的雪沫,指尖触碰到冬日娜的脸颊,男孩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冬日娜犹豫的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惜地捉住男孩粗糙的大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你知道吗,后来雪姐抵不住我的苦苦哀求,找关系把我送到可欣幼儿园做生活老师,呵呵,说白了就是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罢了。”
冬日娜口中的雪姐就是雪落无声的店主,听到冬日娜提起自己的名字,知晓事情全部经过的雪姐举起橙汁,朝两人遥遥示意,不忍再听下去,踱步到里面的套间整理库房,顺手将门把手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翻转朝外,随即划上了门栓,给这对苦难重重的年轻恋人留下充分安静的空间畅谈。
“你知道的,可欣是一所贵族幼儿园,当时我只拿着最微薄的工资,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其他老师则能拿到很高的年薪,我实在不甘心。”
冬日娜的表情充满了怨恚:“一个巧合的机会,我认识了县里的一位高官,他很直接的告诉我,如果我能跟着他一年,就能让我在可欣站住脚,而且答应给我一大笔钱。当时我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他开始不耐烦,我才咬着牙答应了他的条件。因为我不甘心过这样的生活,我没偷也没抢,我只是想过得好一点……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重新跟你在一起,你虽然穿得脏,可是你的心是干净的,不应该被我这种为了钱不顾廉耻的女人弄脏……现在你都知道了,这回你该死心了吧。”
冬日娜惨然一笑:“那一年里我频繁地出去过夜,整月整月地随他出差,你知道园里的人都怎么看我吗?你知道他们背后都怎么议论我吗?不过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过得好一点,只是想过得好一点……”
男孩脸色惨白,只是握住冬日娜的手掌更加坚定有力,嗓音嘶哑:“娜娜,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怪我,都怪我没能耐……我怎么有其他该死的想法,我不会,只要你不嫌弃我穷我笨就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可能,我太开心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娜娜,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明白。”冬日娜掩住男孩的嘴唇,脸上开始恢复了血色,室内开始变得暖和起来,店主人雪姐倚在门框上微笑道:“我这里有藏了十几年的拉菲,你们要来一点吗?”
凌阳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显露出的异能居然挽救了一对苦命鸳鸯,正冒着风雪把车停在一家生鲜超市门口,想要买点蔬菜肉食回到出租屋里收拾出一顿丰盛的晚餐。
“老板,你家黄瓜不错啊,怎么卖的?”
“十八厘米以下的一块钱三斤,十八厘米以上的三块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