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郑蕴营私舞弊,又私调兵马一案,刑部审判还未结束,那郑蕴写下千字罪己书悔过,密密麻麻的一篇文字呈到皇帝手中。
这郑蕴原是兴国年间的进士,被圣上大笔一挥,列为天子门生。郑蕴初入朝堂,从一个小小县丞到州府通判,再到知州事,可谓是一步一步,稳步上升。
郑蕴在罪己书上句句列下自己早年为官的尽忠职守,位其政谋其事,不敢行错半步等等内容。
字夹风霜,看着真情实意,感深肺腑。
早朝之上,那刑部尚书丁赟也呈上审理郑蕴一事的奏章,郑蕴不认私调兵马之罪,只认营私一罪,丁赟也表示取证不足,金陵那边并没留下任何有力的证据,私调兵马一事实在不能定罪。
皇帝因看过郑蕴罪己书,并称郑蕴大才,失了可惜,当场命人放了还关在刑部大牢的郑蕴,降礼部员外郎。
“众卿可有其他事情启奏?”
“回皇叔,儿臣以为郑蕴罪深责薄。”
“贤儿以为如何?”
“着皇叔看重,郑蕴礼部侍郎之职,却升主考官之位,实乃荣宠,虽郑蕴主动认罪,可到底有罪,营私自是贪了笔墨,如若不严惩,以儆效尤,以后再有朝臣犯事,伤害的都是国之栋梁。”
“贤儿以为该如何处置?”
“断一指以为自律。”
此言一出,前前后后的人怔忪在原地。
要知道秦王殿下那可是出了名的性情温和,八贤王的名号那可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因贤郡王早有善举,民间早有此言流传,一为亲王,二因良,三有德望,四仁孝,有忠有义,温美为八贤之王。
如今竟在朝堂之上说出断下臣一指之话,作为朝臣,当然无人敢应一句话。
自律就是自省,要说断指这样的惩罚还真能以儆效尤,皇帝也是愣了一下。
“众爱卿以为如何?”
无人应承,纷纷半垂眼眸,余光四下观望不前。
“吕卿以为呢?”
“郑蕴有悔过之意……”停顿了一下,“罪不至此。”
“陆爱卿?”
“臣以为,此事可立威。”
众臣的神情皇帝一眼望尽,他的指缓缓敲着龙椅,思虑片刻,“如此,那便依贤儿之意。”
“皇上圣明。”一时间众臣跪拜。
罪已降,责难已将,此事便没有继续议论的意义,众臣安静异常。
当然,有心人还是能看出来,皇上顺应此事,有管制朝中士大夫之意,当然还有替秦王与朝臣交恶,秦王此番行事,以后士大夫以后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陆相也这么想,但是他的话却有另一种意思,立威,也是立了秦王之威,如若以后朝臣倒戈,那便是上下朝臣全都倒戈,这种局面……
陆相不敢细想下去。
“众爱卿可有其他事情启奏?”
有官员缓缓站出来,“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早已出阁,如今尚未娶妻,还请皇上为殿下选妃。”
皇帝打断道,“诶,此乃家事,我们下朝再议。”
“回皇上,有道是帝王之家无私事,殿下身为皇子,身份贵重,婚事自是举国期待。先皇故去,皇上登基为帝,殿下就是皇上之子,秦王殿下比楚王年长,如今婚期已近,可秦王殿下连个亲事都尚未许,此事对秦王不公。”
一句帝王之家无私事众臣皆点头称是。
“爱卿有所不知,贤儿自幼体弱,孝章皇后宽厚垂怜,早就允诺贤儿婚事自主。贤儿出阁入仕,然铭儿又在丧期,此事便一拖至此。贤儿固然是皇子,朕自然不会忘记为贤儿挑选良人,早有意为贤儿求娶范庸家的女儿,范爱卿顾全大局,说服吴越官员归顺有功,器识和裕,轻财好施,实乃清正,他那yòu_nǚ如今已过丧期,与贤儿又是年纪相仿,朕思量许久,只是……”皇帝说到这里一顿,又继续道,“朕答应过孝章皇后,贤儿婚事由孝章皇后做主,朕一言九鼎,怎可轻易许婚?”
另有朝臣站出来,顺应皇帝的心思道,“皇上事为亲躬,为秦王殿下殿下选妃理所应当,已故范太师劳苦功高,重疾而亡,择其yòu_nǚ为妃,安安合适。”
又有朝臣附议,“臣以为正是吕章事所言。”
“臣附议。”
好几个官员都站出来附和,而站在朝堂前面的正主还一派淡然,似是静静聆听。。
“不知陆爱卿意下如何?”
陆相略有迟疑,双手持笏,“回皇上,范家如今已无人继承,范氏女若为妃,只能为侧妃,正妃应择武将之家更为公允。”
已故魏王赵铭的正妃乃王大将军之女,皇帝为楚王选妃,正妃乃是曹大将军孙女,皇家之子与武将婚配一为笼络安抚将才,表明对武将的重视。二因先皇身前早立有遗训,不得弑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士大夫不与皇家结亲正是因为不能给士大夫富贵骄人的机会。
皇帝面色如常,点头应,“陆爱卿此言有理。”
又有一人站出来,“回皇上,听闻太傅家的幼子正与范氏yòu_nǚ议亲,怕是再与秦王殿下许婚,不太合适。”
“哦?颜卿可有此事?”
颜太傅站出来,“回皇上,内子正为幼子的婚事上心,只是还未定下。”
“若有此事,范氏yòu_nǚ说给秦王殿下确实不太合适。”陆相道。
皇帝点头应,“正是此言。”
又问,“不知众卿家觉得哪家女儿合适?”
众臣左顾右盼,九曲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