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建成小区以前,是一片办公楼,楼虽然旧,单位却是顶好。
几年前陈爷爷的孙女大学毕业就到这里上班,带着对生活的无限憧憬,她以为人生会越来越好,但是一封匿名信终结了一切。单位领导找她谈话委婉劝她主动辞职,父母说如果她不改掉这个毛病就不认这个女儿——那或许是一段黑暗的日子,而女友的背弃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人知道那天她是怎么避开保安巡查,留在了楼顶,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夜半时分到凌晨五点都想了些什么,她的纵身一跃也只占了报纸上一个豆腐块罢了。新鲜的事情每天不间断发生,一个年轻女孩的死亡算不得什么,人们只道她是太脆弱,承受不住优秀单位的工作压力。
后来办公楼拆除,崭新漂亮的小区建起,陈爷爷就来当了门卫。
保卫室六点才上班,但陈爷爷每天五点就到,拿着手电筒在小区里绕一圈,然后在保卫室里煮茶叶蛋,出门早的人都吃过。陈爷爷对人热心,尤其看到年轻的女孩们,总是笑眯眯的,谁有困难,有心事,想找他说,他都听得很认真。这些细节,如今想来,都沾上一丝血的味道,让人心中凄凉。
听过这段故事,夏半月再见到陈爷爷时,就会同他聊聊天,讲一讲发生在她身边的趣事,把老人逗得哈哈大笑。每当接触到老人慈爱的目光,夏半月心里就忍不住想:要有多无助,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总是美好的。她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片云,阳光,雨露,风雪,都这样的美好。可是同样的事物,很多人的感受和她并不一样。空气到处都是啊,却有人呼吸困难,快乐到处都是啊,却有人绝望痛苦,有些事不是选择,它是这样,就是这样。
回到学校看到鹿西蹦,夏半月觉得庆幸,幸好西蹦坚强,幸好西蹦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想。
过了好几天,夏半月才缓过来,在这期间许约没有去劝慰,这是认识世界的必经过程。
下一次回到家,梁珍妮的爱心夜宵续上了,而且无比的丰盛,许约吃完之后站都站不起来。
梁珍妮说:“下周三你们俩生日,就在宿舍过吧,这一顿就当是给你们庆祝了。”
夏半月哼哼:“肚子好撑,明天中午庆祝不好吗?”
夏国宝为闺女们打抱不平:“你看看,把孩子胃都撑坏了。”
梁珍妮嘴上是不会承认自己做错的:“吃多了就睡晚点,今天阿约睡这,我去给兰心说。”
这下夏半月和许约都没意见了,剩下一个夏国宝,审时度势,不吭不响地看电视去。
晚上许约洗完澡,穿上梁珍妮新买的小老虎绒睡衣,躺进被子拿一本书翻看,等夏半月来。梁珍妮给夏半月买的是小猪的,夏半月进来的时候噘着嘴巴,上嘴唇顶着鼻尖。
“好看,不胖。”许约放下书说。
“那是,我的体重可是很标准的呢!”夏半月钻进被子。
许约伸手把她圈过来,抱着说:“特别舒服,这样不胖不瘦正正好。”
夏半月开心地亲她一下。
许约问:“阿胖,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呀。”
“我们上一个大学好不好?”
“不行吧,我们成绩差太多了,在一个城市也可以常常见面呀,阿约你想在安宁还是去外面?”
“你呢?”许约问。
“安宁。”
“那就在安宁。”
夏半月道:“那你肯定是要去安宁大学的,我就考不上啦,我可以去理工,或者财经。”
那怎么行?许约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夏半月分开,如果不在一个学校,一周能见几次?她忍受不了。
“一起好不好?”许约问,“进一考场,好不好?”
夏半月面露难色:“前三十?好难啊。”
差一点许约就妥协了,可是想到将来,她狠狠心说:“阿胖,答应我好不好?”
夏半月埋头,在她怀里扭动:“好难啊好难啊好难啊……”
许约吻了下她的头发,心里犹豫,如果她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吧,的确太辛苦了。
“那好吧。”
“你答应了?!”
“试一试,又不亏,一起努力吧。你明天一定一定要请我吃巧克力。”夏半月噘嘴。
许约支起身子,郑重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轻声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夏半月打个哈欠,“睡啦睡啦。”
是真的爱你。真的很爱你。
借微弱的光,望着她的脸,许约在心中说:这一辈子,我只同你一起度过。
生日那天两人买了一个小蛋糕,四个人吃刚刚好,一起唱完生日歌,夏半月说:“等着我,下学期一考场见!”然后,和许约一起吹灭蜡烛。
越往前,越难走,从四十到三十简直寸步难行。许约又心疼她,不愿意让她晚睡,进度就稍嫌慢了些。不过这个“慢”是对许约而言。在其他人,比如李亮亮陈飞雄看来,夏半月居然还能往上走真是不得不说许约太可怕,当然他们认可这和夏半月自己潜力大也有一点点关系。
李亮亮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为了进步那真是不畏艰险手脚并用,一个学期下来从九十爬到七十,爬得气都快断了。老爸拿着成绩单高兴得只差在家里摆个供桌感谢各路神仙,家里有个肯努力的儿子他走在外面胸膛都比别人挺得高,本想着放假带儿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