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风透重甲,欲学白日飞渡,却陷无间归路,笑问曰,可安好?
不好,非常的不好。距离约定的日期已经过去了三日,可预想中的粮草还是未到,孟彻是白起的心腹大将,他跟随白起多年,办事相当稳妥,所以白起才会把护粮的任务交给了他,那么他如今迟迟不到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粮道被人断了。
不过白起并不心急,由于提前考虑到了围城的情况,城内粮草准备的比较充足,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话虽如此,自己也不能疏忽大意,百战名将阴沟里翻船的事也不是没有,稳妥起见,白起还是向安县方向派出了斥候。
这几日齐国玩起了围三阙一的把戏,在正面城墙处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另外两国则在两侧摇旗呐喊,声势倒是挺大,可就没有一个动真格的,打的不温不火,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我们先乱起来么?白起冷笑一声,这田震却是有些想当然了,殊不知我平生素爱断人粮道,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不过既然你想在老子面前弄计,那咱们索性就玩个大的!
“来人!传我将令!召众将官过来议事!”
也许是城内真的缺粮,在接下来的两日内城头上的抵抗越来越弱,有几会甚至让齐兵攻上了城墙,虽然很快就被上面的秦兵杀退,但毕竟是试探出了秦兵的虚实,种种迹象表明秦军已经无力再守,白起很可能要弃城突围。
中原各国已经多年没有在正面战场上击败过秦军,如今这天大的功劳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如何不让人格外的振奋,可就在众人围着田震歌功颂德,认为明日必将一鼓而下的时候,洛城的城头上忽然放下了无数的吊篮,一千名死士悄悄地潜出了洛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翌日。田震指挥着齐兵再次攻到了城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城头上的抵抗忽然变的激烈起来,落石、檑木。仿佛不要钱的一般从城头上丢下,战斗刚一开始就陷入了胶着,双方的士兵围绕着城头展开了殊死搏杀!
庞肆如同往常一样象征性得将兵马列在阵前,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庞肆不屑地朝着齐国的方向撇撇嘴。在他眼中,田震就是个傻蛋,几句好听的话就让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根本就不在乎下面人的死活,仗着自己人多,硬撼秦国的坚城,部队每天撤下来的时候至少都会减员五成,眼瞅着城墙下面的土地都被血水泡成了黑色,田震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天一亮继续挥兵攻城!
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傻蛋,我们魏国倒是省心不少,只要跟在后面打顺风仗就好,省心又省力,功劳还一点都不少!
“都给我用点心,声音喊的大一点,打仗不行,比嗓门你们也不行吗!”
庞肆懒洋洋地躺在一个矮榻上,几名亲兵环绕在他的四周。一人为他遮阳,一人为他端酒,还有一人正在大声重复他刚刚说过的话。
随着声音远远扩散,下面的魏兵更加松懈。甚至有人脱了身上的铠甲,赤膊坐在了地上休息。
“吱扭扭!”
原本城门开启的声音十分的刺耳,可是在魏兵的呐喊声中,城门开启的噪音被完美掩盖下来,直到大军杀出,茫然的魏兵才反应过来——秦兵冲营!来不及着甲。仓促拿起兵器的魏兵只来得及放出一轮稀稀落落的羽箭,紧接着就与蜂拥而至的秦兵混战在了一起。只一个回合,狼狈接战的魏兵就被冲开了缺口,黑甲秦兵一往无前,径直向着庞肆所在的中军杀了过去,看样子竟然是想凿穿魏兵的防线,进而在这里突围一般。
那庞肆倒也当机立断,没有妄图去指挥前军来控制局面,而是就地整军,利用前军混战换来的宝贵时间,建立起了第二条防线,同时命人向田震求援!
“什么!庞肆说秦军在你们的防段突围!”
田震听得侧翼杀声震天,忙要派人前去查看,结果人还没出去,对面的传令兵倒是先到了。
“将军,此乃天赐良机,失不再来啊!”
听了传令兵的描述,齐国众将无不动心,只要派出一支奇兵截断秦人的后路,必然能与魏军形成合围,两下夹攻,秦军必败。一想到这现成的军功正在向自己招手,营中诸将心中一片火热,竟然纷纷请命要带军杀敌,一个个的好像多么的忠心爱国似的!
见营内将官闹哄哄的吵成一团,而且还是极为罕见的为了出战而争吵,田震是又好气又好笑,用了拍了拍桌子,先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开口说道:“瞧你们一个个的德行!正面攻城的时候怎么没一个这么积极!田英!命你带领本部人马截断秦兵后路,能不能做到!”
一名年轻将领大步出列,高声应道:“谨遵大将军将令!”
话说这田英乃是田震本家子弟,如此安排,别的将官倒也不能多说什么,谁叫人家官职比咱高,给自家子侄提供些方便也是人之常情,见安排已定,众将官争夺无望也就纷纷收声,各自散去了。
田英兴冲冲的带兵离去,而城头上一直盯着齐军大营的令官,见齐国营内兵马向魏军防线调动,急忙对着身后的鼓手喊道:“齐军调兵,快!”
鼓手闻言,鼓声立变,原本一下一下的节奏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城外正在狂攻魏国防线的秦兵听到鼓声,冲在最前面的秦兵忽然发力,招式大开大合,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而后面的秦兵竟然迅速脱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