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辘!”
马车的车轮压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实在颠簸的厉害,车内之人尽管用双手撑住了车厢,可还是忍不住喉咙中冒出的阵阵呕意。
“呕~”
公孙泽实在是忍不住这颠簸之苦,只好将头探到车外,像巡视领地的小狗一样,不时的留下点自己的痕迹。
好在这是临淄城外的小镇,石板路并不长,可也足够公孙泽这老小子受的。
临淄城内是一片歌舞升平,对赵作战的胜利让齐国人再次感受到了自身的强大,连带着对来自于秦国的威胁也看轻了许多,行走在大街上,不难听到茶肆酒楼内传来一个个自大的声音,在他们的眼中,齐国本是源自姜太公的封国,除了周天子,就应以齐国为首,中原各国拥兵自立乃是违背了祖上的遗训,应该立刻解散军队,对齐国跪降!
公孙泽一边走一边皱眉,投降就投降得了,还非得弄个跪降,你还真以为天老大,你老二,姜尚爱文王啊!不过等马车一拐弯,只一秒公孙泽紧皱的眉头立刻就舒展了,不仅如此,连晕车的症状都跟着消失不见了。
就见前面不远就是一栋三层的木式结构,上面红砖绿瓦彩绸飘飞,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骚气,再仔细打量打量门口站着的一排姑娘,这熟悉的场景让公孙泽心中暗暗感叹:“这龙阳君就是会办事,自己落魄之前也是这里的常客,看来是知道过去不容易,特意来一招忆苦思甜呀,这趟公差出的值了。”
乔装之后的公孙泽一撩车帘就蹦了下来,笑眯眯地拉着姑娘们的小手就进了大门,抬头看,就见一个烫金大匾挂在房梁正中,上书三个大字——天魔坊!
“啧啧,这龙阳君好大的手笔。”
公孙泽一脸的猪哥像,在周围一圈莺莺燕燕环绕之下上楼进了里间,刚推开门,迎面就是一面硕大的屏风,上面用金丝纹绣了一整套的天魔艳舞。转眼间,刚才还围绕在周围的年轻女子忽然都退了下去,顺手还将门给带上。
“公孙大人,我这天魔坊可还能入得大人法眼?”
屏风后面忽然传出一阵娇俏的声音,那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一丝丝的慵懒,那天然入骨的媚意,让每一个接触到的男人都会不自觉的血脉喷张。
“哈哈哈,龙阳君客气了,没想到离了魏国的照拂,龙阳君风采依旧,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公孙泽收敛起了一路上的色眯眯的表情,眼神清澈如水,竟是丝毫没有被女色所打动。整了整衣襟,公孙泽大步转过屏风,抬眼望去就见那龙阳君身穿女装,斜卧在软塌之上,桌上酒樽盈盈,淡淡的香气夹杂着酒香,混合成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仿佛一只调皮的手,在不停地在挑动男人那****的底线。
“佩服什么,不过是个苦命的人儿罢了。”
龙阳君坐直了身子,长袖轻扶,对公孙泽微微示意,公孙泽回了一礼,便坐在了龙阳君的下首。
待身子坐定,公孙泽首先开口道:“我这次来,对外的身份是后秦的商人,吴哲的商队也会陆续进入临淄,为我的行动做掩护,另外,王后麾下暗影也调集了一批人手给我,大王更是亲自下令,授予我全权处理之权,我想,现在龙阳君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计划说一下了?”
“嘻嘻。”
龙阳君捂着嘴一阵娇笑,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让你们暗影的人去海边的盐场做做苦力罢了。”
龙阳君所说的盐场,其实就是齐国沿海处的几个大的盐田,那里海水资源充沛,加上日照时间较长,非常适合晒制海盐,而齐国的海盐也占据了中原各国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场,为齐国的经济攫取了大量的财富。
只不过这些财富最后并不会落到低层困苦的贱民身上,大部分的利润被那些豪门大族分刮一空,剩下的会被那些盐田的场主再次瓜分,最后落到盐工身上的就所剩无几,也就够勉强糊口罢了。
可以说这个矛盾由来已久,只是一直没有爆发,而那些场主为了更大的利益,根本就不顾这些,只会拼了命的压迫那些盐工,对于那些敢于反抗的出头鸟,他们手段更是残忍,为了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新仇旧恨积累到了今天,致使齐国沿海的各个盐场都变成了火药桶,只要见到点火星,就会将那一片炸的稀巴烂。
龙阳君所谓的做苦力,不过是个玩笑话,公孙泽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等待火星引燃太慢了,他需要公孙泽这个冒牌的商人过去放上一把火。
“既然大宗的海盐交易都把持在王族显贵的手中,我这么一个陌生面孔直接过去,怕是还没搭上话,就被人家抓起来了吧。”
“那是当然,如果没有手令,怕是还没到海边,你们就已经被抓了。”
龙阳君微微欠起身子,在软榻下面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玉手轻挥,就将那令牌丢到了公孙泽的怀中。
“这块就是田相府中的令牌,前期需要打点的我都已经打点完了,你们只要带着这块令牌,去田相家的盐场买盐就行,那里已经打过招呼,没有人会难为你们。”
公孙泽用手掂了掂令牌的分量,转手便塞入了怀中。
“田单这人贪权而好色,齐王早就被他架空了,龙阳君能从他的手中弄到令牌,想来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吧,只是不知道这令牌到底价值几何?”
“也不算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