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黄河,出自昆仑山,远从蒙古地,流入长城关。
古来圣贤,生此河干。独立堤下,心思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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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陆达慧迷蒙醒来,一摸旁边,清清冷冷,就知道陈义天还没有睡。靸着布拖鞋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又给陈义天泡了一杯参茶。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仔细一听,竟然是念平白天在学校所唱。只不过念平唱得欢快无比,而书房里的男人虽然唱得不流利,却自带了经年的忧伤和淡淡的惶恐,让人心疼。
陆达慧敲了敲门,端着参茶走进去:“又熬夜!”
“你怎么也没睡?”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陈义天已经收拾好了桌上的电报,拉过放在一边的文件,等陆达慧进来,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伸出左手。
橘色的外柔和。
陆达慧把杯子放在桌上,握上他的手:“出什么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明仔现在是见不到人,我只好把他那一份也做了。做人家大哥,也盼着他好啊。”
“嗯。”
“快去睡,等我回来一定要看到你睡着了。”
“好。你也别太晚了。”陆达慧打了个呵欠,放开陈义天的手,朝门口走。
“慧慧!”刚走到门口,陈义天突然叫住她。
“什么?”陆达慧不解地转过身去,脸上是浓浓的睡意。
“没什么。”陈义天淡淡一笑,“就想叫叫你。”
“无聊!”陆达慧嗔道,拉开门,回了卧室。
陈义天静了两分钟,估计陆达慧已经睡了,才又展开电报。电报是龙王拍来的。龙王告诉他,日军空袭了西村。
日军空袭了西村!空袭了西村!最初,他把灾民安置营由天字码头搬到西村,除了因为需要仓库堆放货物外,他还想到日军空袭基本都会选择市区人群密集的地方,所以搬到西村,远离繁华的地方,让这些死里逃生的苦命人能得到暂时的安稳。可现在,这帮狗娘养的东西,连这点点的安稳都不给他们。
一早,陈家的餐桌边,少了在广州的龙王,还有爱梅和陆达慧。陆达慧自然是因为怀孕晚起,而爱梅则早早地走了。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她之前做了很多工作,不想功亏一篑,于是一早又去了公司准备。
“你老婆现在越来越像个女强人,小心她不要你了。”况豹打趣道。
龙潜笑笑,一口咬掉半边馒头,囫囵着对念平道:“吃好没?叔送你上学。”
“拿小孩转移话题。”况豹嗤笑。
“你废话真多,知道孩子还坐在这里,瞎胡说什么。”陈义天斥道。
龙潜得意一笑,况豹则翻了个白眼,对念平讨好地笑道:“我接你放学怎么样?”
念平吃完最后一口早饭,跳下凳子,冲况豹做了个鬼脸,笑道:“你连老婆都没呢,还笑话小龙叔。”
念平飞来一语,让桌上的男人们一时语顿。等陈义天反应过来,她早冲出了屋子,龙潜,笑道:“冰淇淋没白买。”
龙潜走后,陈义天望望在厨房里忙碌的陈妈,压低声音问况豹:“对了,古佬那边怎么说?”
“他说了,他们坐馆要亲自见你。”
李明正准备离开,一听,顿住了脚步。
“行,安排好时间、地点,通知我。尽快。我想处理完这件事,去广州一趟。”陈义天道。
“广州那边出什么事了吗?”李明坐回凳子。
陈义天正欲回答,大门被推开,陆达慧啃着一颗苹果走了进来,眼光一扫,对正襟危坐的三个男人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没、没!”况豹打着哈哈大笑。
刚刚不过随口一说,见况豹这表情,陆达慧眸色一顿,很肯定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
“明仔在问怎么追女人。这种话题你要听吗?”陈义天很是无奈地回答。
“天爷!兄弟不是拿来这么出卖的!”李明鬼哭狼嚎。
陆达慧听了这话,脸上方露了笑,款款坐了下来,像拍小狗一样,拍拍李明的脑袋,笑道:“呀!明仔长大了嘛。”
况豹喉头一噎,猛地咳了起来,唬得陈妈从厨房跑出来,一众人又是递水又是捶背,咳得况豹脸红脖子粗,直到咳出一块溽湿的馒头才缓过了劲。
“咦,恶心!”刚刚还神情紧张的陆达慧变脸似地一脸嫌弃,闪到一边。
这意外事件,让陆达慧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猜疑,小口小口吃着她独一份的蔬菜煨面。宝宝很乖,没让陆达慧遭什么罪,不像有些孕妇吃一顿吐一顿,她好吃好睡,和正常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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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到香港,很难晚上出去应酬的陈义天,这晚让李明给他开车,要去尖沙咀的半岛酒店会一个朋友。
陆达慧正在啃苹果,咬了一半,笑容僵在脸上,呆呆地看着陈义天。念平一听是去半岛酒店,扑到陈义天怀里撒娇,要他也带自己去。念平在学校的时候,就听同学讲过,心里也涌起无限向往之情。陈义天抱起念平,笑道:“乖乖在家陪妈咪,期末考试全年级前十名,我就带你去。”念平成绩一直不错,想想,也就很痛快的答应了。
半岛酒店,九龙半岛的地标建筑,全亚洲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可当时,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几年后,港督在那里宣布投降,日军把军政府总部也设在了那里。
等他们父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