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雷厉风行,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便亲自去了光陵侯府。
长宁侯自知此事已是势在必行,无奈之余难免对叶轻歌心生不满,冷哼一声便去了听雨阁看望自己的宝贝女儿。
叶轻眉自昨天得知楼氏被贬为妾晕倒后,半夜才醒来,身边伺候的人却早已换了一批。她顿时心凉,询问后竟又听说楼氏重新被押入大理寺,且还背上了人命。她顿时如遭雷击,再次晕了过去,半夜里居然发起了高热。
老夫人恨极了她,却也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看过以后说她手腕骨折再加上受了不小刺激,身心皆创,才会发热,需要好好休养。
第二日浑浑噩噩的醒来,便听说长宁侯来了,立即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人。
长宁侯步入内室,便见她哭得可怜,忙心疼的走过去。
“你身子弱,怎么不好好休息?”
叶轻眉哭得更是伤心,拉着他的衣袖,委屈道:“父亲,您去把母亲接回来好不好?她一定是冤枉的,您不要被那些小人蒙蔽,您要相信她…”
长宁侯听她说起楼氏,心中不悦,但又想起她如今这般狼狈,终究是不忍,拍了拍她的背。
“她自己作恶多端,落到今日这般结局也是报应,你好好养伤,不要去想这些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已经休了她,她不再是侯府的主母,也不是你母亲了。以后不要乱称呼,被人听见了,可是欺君大罪。”
叶轻眉眼泪沾染了睫毛,闻言更是脸色一白,哆哆嗦嗦道:“您…您休了她?您怎么能休了她,您…”
见她面露不愤责怪,长宁侯顿时想起昨晚她怒骂叶轻歌,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端庄娴静柔弱,他眼神便冷了下来,心中怜惜之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杀人害命,证据确凿。”他冷冷道:“昨日我送她去大理寺,她自己亲kǒu_jiāo代,当初是如何设计你姐姐杀死宋至修。她已人供画押,不日就会被处决。你好好在家里呆着,等着出嫁,其他事就不要干涉了。”
“出…出嫁?”
叶轻眉被他一番毫无转机的话刺激得又险些晕过去,最后抓到敏感的那两个字,立即瞪大了眼睛。
“爹,您要把我嫁给谁?嫁给谁?母亲不在了,我的婚事谁做主?是不是叶轻歌?不,不要,我不要嫁,她不安好心,她害得母亲入狱,现在又想来折磨我。这个贱人,毒妇,她这是要害死我…”
“住口。”
长宁侯霍然站了起来,眼神里的温度一寸寸消散。
“你母亲自作自受,我本怜你无辜,还来看你。没想到你竟如此口不择言辱极亲姐,你…”他气得浑身颤抖,眼神越发失望,“我早该想到,楼氏那样蛇蝎妇人,又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好女儿?你一向乖顺,却没想到现在…”
刚才还在口口声声为楼氏求情,一说到自己的婚事,立即将自己的生身之母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就是他那听话孝顺的好女儿,本性如此的自私自利,凉薄无情。
她为楼氏说情,不外乎是利益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楼氏被贬,她也成了庶女,自然再没有了从前的荣耀辉煌。
人性本贪。
他闭了闭眼,忽然觉得无力。
他宠了多年的妻子是个伪善狠毒的妇人,他视若瑰宝的女儿比她母亲更甚,都是一丘之貉。
这么多年,他竟瞎了眼,宠了这样的两个女人。还听信这两个女人的话将自己和心爱之人所生的女儿逐出家门,受了那样不堪的罪。
为何,现在才看清楚她们的真面目?
想起叶轻歌温凉略带嘲讽的眼神,他更是如鲠在喉,心口泛着疼痛。
都是他的错,无怪乎女儿那么恨他。
叶轻眉一腔怒火还未发泄干净,便被父亲打断,愕然看着他冷漠甚至是厌恶的眼神。她睁大眼睛,颤抖着,泪水啪啦往下掉。
“父亲,您…你骂我?从小到大,您都舍不得说我一句。可是…可是自从叶轻歌回来以后,这是您第二次对我说如此重的话。您怎么了?母亲被人陷害下狱,我被她折了手躺在这里被人监视。而您,却来责怪我。您怎么可以这样?”
长期被蜜糖泡大的娇花受不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悲愤委屈齐齐涌上脑海,说话更是口不择言。
“叶轻歌,她这个扫把星。分明就是她自己克母克兄克死未婚夫,这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凭什么又赖在母亲身上?祖母糊涂,父亲您也糊涂了吗?”
长宁侯隐忍的怒火终于被她最后一句话引爆。他抬手,一巴掌就那样落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打在叶轻眉脸上,打得她当场就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长宁侯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记住,你姐姐不是什么扫把星,你生母楼氏才是侯府的灾星。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她一个人,已经害得侯府即将承受灭顶之灾。还有你,本是出生诗书礼仪的世家千金,却满口污秽之言,辱骂自己的亲姐姐,你才是不敬不孝不仁不义。”
卢国公府满门覆灭之事涌上脑海,再加上楼氏胆大包天给临安公主下毒,他更是怒火万丈,对叶轻眉最后那一点的怜悯之心也尽数消散。
“我今日就是来告诉你,你祖母已经去广陵侯府和广陵侯夫人商议把你许给宋至贤为妾,很快就会回来。本来我想着你还在病中,等你病好了再把你送去广陵侯府。但现在看来,你和你那个母亲一样,都是祸患,继续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