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给谈易雪发了一条短信:我回国了,现在在荔城,别告诉西顾!
然后,一直到现在,谈易雪都没回信,他突然想,是不是自己太唐突了,真的,这也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唐突。
感觉这种东西很奇怪,莫东恒活了二十五岁,生活一直在自己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十七岁出国,满怀抱负,想要有一番作为,在美国学业生活,工作,闯荡,到现在八年,说他有条不紊,可以,说他有板有眼,也可以,说他生硬呆板,也可以。
而谈易雪,算什么呢?
就好像他尘封不变的生活突然多了一缕新鲜的空气,灰色度的视觉里突然多了一抹色彩。
她很热情,开朗,大方,她的世界是美好的,单纯的,不染一丝杂质的,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很羡慕。
以至于这种羡慕变得逐渐突兀和强烈,二十五岁,他已经不是一个单纯懵懂的小伙子,许多东西他明白,但是有时候,只能让自己不明白。
可是不明白之外呢?刻意靠近,能够去抗拒那种鲜活的靠近与刺激吗?
他觉得,可以,很简单的原因,因为他是莫东恒,莫东恒的人生,不允许有意外发生,就这么简单。
车子开了十分钟不到,十字路口处,停下,莫东恒伸手拉开车门准备下车,一直沉默在旁的莫选琦终是低低喊了一声,“东恒……”
莫东恒放在门把上的手指微顿,声音清冷的开口,“有事?”
莫选琦道,“是这样,今天中午,或者晚上,我想请你吃……”
“不必了!”莫东恒直接回绝,说道,“我怕到时候我会没有胃口,所以就这样吧,再见!”
车门打开,莫东恒下了车子,很快叫了一个出租车,车子驶离,莫选琦坐在车里,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神情颓丧。
……
莫东恒去了碎玉山,去看望一个曾经陪伴在他妹妹身边四年的男孩。
因为很快元旦,这两天上山祭祖的人不算少,一路上莫东恒看到了不少人。
买了一束白菊,莫东恒还记着顾槐生墓地的大致位置,凭着记忆摸索过程中,他看到了一个位置似乎很像的墓地。
不过墓地前似乎站了一个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带着鸭舌帽,口罩,双手插在口袋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墓碑,不知道看些什么。
莫东恒并不确定那就是顾槐生的墓地,他一连看了附近两处墓碑都不是,最后不得已,还是朝着那边的墓地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看到墓碑上的照片,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有察觉到旁边男人的眼眸微闪。
“终于找到了!”莫东恒将白菊放在了玄虚台上,说道,“槐生,我是东恒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身后的人身子微僵,看着莫东恒的身影,没说话。
“对了,你是槐生的……”莫东恒转过头想问些什么,却发现刚才站在那里的身影已经转身离开,脚步很快。
莫东恒抿着唇,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的皱起,他在想,这个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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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碎玉山下山回到市区,已经是中午将近十一点,手机响起来,一组陌生号码,莫东恒凝眉接起。
来电话的人是昊天,他父亲莫选琦的助理,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
昊天说,“少爷,方便么?我想见您一面!”
约见的地方是一家茶馆,昊天先到,莫东恒坐下来看他一眼,询问,“有事?”
“少爷,您不该这么对待莫总!”
“呵!”莫东恒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对他?”
昊天凝眉,没说话。
莫东恒问,“莫子安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昊天抿唇,“是。”
“所以,我有冤枉了他吗?”
“……”昊天沉声,他说,“但这只是你了解的部分……”
“部分便够了,他在这场婚姻中做了背叛者,这是事实,他让别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这也是事实,他选择了和我母亲离婚,这更是事实,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昊天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你父亲有错,但是这个错不是他一个人造就……”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来劝我原谅他的?”
“不是。我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了解你的个性,知道你不会原谅他。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答应他的要求,陪他吃一顿饭,弥补一下他心中的遗憾,毕竟,不管他犯下多大的错,他是你父亲,是生你养你的人,这一点,你也没法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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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选琦知道莫东恒答应和他一起吃中饭,心情是激动的,父子俩选择了荔城最大的一家餐厅。
也算是熟悉的餐厅,当初莫选琦带着莫东恒来过几次。
饭菜送上来,整整一桌子,都是莫东恒爱吃的菜,莫东恒看着这些,表情虽漠然,但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流光已经昭示了他的情绪波动。
莫选琦一直给他夹菜,说起莫东恒的小时候,努力的在笑,在说话,极力的讨好这这个二十五岁的儿子。
某个时刻,莫东恒心里是触动的,他觉得自己该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说些什么呢?
四年前,父母离婚,他指着刘沁巧问父亲:“你是要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