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魁驾驶军用吉普车出了繁华的市区之后,再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便到了蓉城市殡仪馆。
车刚停稳,苏明明便急忙打开车门,迅速跳下车,朝着停尸房方向跑去。
“老妈,你等我一下!”张耀下车后,对母亲喊了一声,见母亲没有理会他,慌忙追了上去。
黑魁怕这对母子出什么差错,浩天会拿他试问,于是纵身一跃,从驾驶位置跳下来,连车门都没来得及锁,几个箭步就冲到了苏明明前面。
别看这家伙块头那么大,跑起路来如猿猴般,身轻如燕。
黑魁回过头来,对苏明明说:“张太太,你慢一点!”
“黑先生,对不起,我急着想见我们家老张……”苏明明哭丧着脸说。
“嘿嘿,”黑魁咧嘴一笑,打趣地说:“我叫黑魁,不是什么黑先生,我虽然长得黑了一点,但和非洲人比起来,还算是白的了。”
此时的苏明明,一心扑在自己那位死鬼丈夫身上,哪有心思听黑魁说幽默话呢?见这个大黑炭挡住自己的去路,心里有些不悦。
“黑魁先生,请你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你别挡住我,让我尽快去见他吧!”苏明明央求道。
“张太太,你误会了,”黑魁解释说:“我没有挡住你,我是怕你跑得太快了,一不小心会摔跟头!”
张跃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对母亲说道:“老妈,黑魁哥哥说得有道理,既然爸爸已经过世了,我们又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你说什么?”苏明明急忙打断儿子的话,说道:“你爸爸生前那么疼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如果他真正疼我的话,就不应该背着我们去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害得我们一家人为他受牵连,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了。”张耀抱怨道。
“好哇,你原来是这样看待你老爸的,”苏明明怒声呵斥道:“你这个不肖子孙,滚回去,如果你爸爸知道你带着这种想法去看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老妈,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你何必生气呢?”张耀替自己辩解道。
黑魁见母子二人发生争吵,裂开大嘴劝慰道:“张太太,张公子,你们都别争了,你们是来告慰张光宇董事长亡灵的,别因为这点小事情伤了你们母子之间的和气,走吧,我们先去看望张董要紧。”
苏明明瞪了儿子一眼,迈步朝停尸间方向走去,张耀红着脸,低头随母亲而去。
虽然张耀心里有些委屈,但苏明明毕竟是他的母亲,为了父亲的事情,责备他一句没什么。
尽管父亲在外面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但父子之间那份亲情还在,父亲突然遇害,对张耀来说,打击还是蛮大的。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一行人来到停尸间大门口时,一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他们拦住。
这个人的身体消瘦,面色灰里吧唧的,阴气很重,看样子,整天和死人打交道,脸上毫无血色,也毫无表情。
“我们是来看望张光宇董事长的。”黑魁替苏明明母子回答说。
“张光宇?”男人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今天上午看守所才送来那具尸体?”
“是的。”黑魁点了点头。
“你们是他什么人?”由于警察带着法医来对张光宇做过尸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对这具尸体要特别留意,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因此,他要对来人进行一番盘问。
黑魁指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苏明明和张耀,介绍说道:“这二位分别是张董事长的老婆和孩子。”
“哦,”男人看了这对母子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先跟我去登记一下吧!”
三人依言,随这名工作人员一起进了一间办公室。
男人验明他们的身份之后,在一本登记薄上进行登记,登记完毕,这才领着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室,来到一个单人停尸间门口,说道:
“张光宇的尸体就停放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黑魁怕苏明明承受不了打击,率先走进房间,苏明明和儿子紧随其后。
张光宇的尸体停放在一张停尸床上,上面盖了一层白布,黑魁前去将白布揭开,张光宇的脑袋便露了出来。
只见他那张毫无血色的国字脸上,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好像有什么冤屈想向亲人诉说,头发虽然和平常那样,被梳理得油光水滑,根根竖起,但已经不再像生前那样充满生气与活力。
“老张啊,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走了呢?”一见到丈夫这种惨状,苏明明忍不住痛哭出声,一头朝丈夫的尸体扎过去。
张光宇的尸体好像是有灵性似的,一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
“光宇啊,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要对我们讲,快告诉我们,谁是凶手,我们将为你伸冤……”苏明明使劲地摇晃着丈夫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哭喊道:“你醒醒,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然而,这一摇不打紧,张光宇居然合上了嘴巴,同时闭上了双眼,那串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张耀站在母亲的身后,眼睛始终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父亲的尸体,想起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想起父亲对他的疼爱,心里充满了悲愤。
眼里饱含热泪,好几次都要从眼角留下,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用之人,来告慰父亲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