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再说什么都已无用。如今,自己再怎么样都是咎由自取,江氏要考虑的,是如何保全她的女儿,不要牵连哥哥。
江氏“扑通”一声跪下,抬眼望向慕容白,眼中没有任何表情,死灰一般:“老爷,是我的错,所有的罪责妾身都承认,只是希望老爷不要迁怒他人。薏儿对这件事情全不知情,哥哥也是,希望老爷能够网开一面,不要再追究。”
“娘,你不要这么说,你都是为了女儿,爹爹,女儿愿意用任何代价来弥补娘的错误,请爹爹原谅娘!”慕容青薏连忙跪下,声泪俱下,哪儿还有之前的咄咄逼人。
慕容白已是愤怒至极,江氏不仅之前含血喷人,现在更是在验血的水中暗下手脚,直到证据确凿才承认,让他的脸都丢尽了。
当下抱拳向东方云睿道:“王爷,今日府中这等丑事让王爷见笑了。”
东方云睿淡淡一笑:“不妨,既是府中家事,慕容将军自行处理就是,本王不会有任何意见。”
慕容白厉声说道:“江氏,你犯下如此大错,从今日起,带着你的女儿离开将军府,从此是生是死均与将军府无关。来安,带他们出府!”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江氏瘫在地上,眼神呆滞,被赶出将军府,在世上还有什么立足之地?身边一脸迷茫的青薏,让江氏的心更加痛,不能,她不能,如果母女二人出府去,女儿的一切都要毁了。她还年轻,她的未来怎可如此轻易断送?
想到这儿,江氏跪着走到慕容白旁边,拉着他的衣角,啼哭道:“老爷,你如何对我,妾身都认了,但是薏儿不知情,你不能将她赶走。老爷,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老爷你不能这样。薏儿,她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你怎么忍心将她也驱逐出府?”
慕容白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慕容青薏,心中有了一丝不忍,但是想到江氏兄妹所做的一切,他便狠了狠心,将江氏的手甩了过去。
江氏见慕容白不为所动,一脸羞愤,她垂下头,跪倒在柳氏的面前:“妹妹,姐姐当年一时糊涂,才让你受冷落至今。只要你能让老爷留下薏儿,我以后绝对不会对你再动任何坏心思,妹妹,你帮姐姐求求情好不好?”
柳氏了解前事后本对江氏恨之入骨,但是看到眼前的她,现在哪有之前的凌厉?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可怜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跪倒在她这个从来都不屑的人面前,那是何等难堪?她也是母亲,她理解这种心情。
脸上有了松动,刚欲上前求情,被慕容清雪拦了下来:“娘亲,如何处置,爹爹自有主意。我们不要插手。”
柳氏看了看女儿,停下了脚步,不再言语。
江氏恨恨的盯着慕容清雪:“贱丫头,你好狠的心。你就这么希望看到我们母女沦落街头?我们走了,你就能达成所愿?将军府你就能为所欲为?”
“哈哈,好笑了。小朗,你看,这恶人颠倒是非黑白却是如此理直气壮,我还真没见到过。”凌平扬大笑起来,便推了推身边的李朗。李朗也冷笑一声,并未说任何话。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娘亲?”慕容青薏听到凌平扬指桑骂槐,便出言冲了他一下。
凌平扬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生气。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手托着下巴,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魅笑道:“大小姐不认识我?当时是谁送的香囊给我做为定情信物,现在却又装作不认识我,大小姐,我可真是伤心啊。”
香囊?慕容青薏回忆着,想了起来,原来当时就是他偷了自己的香囊,让自己承受不白之冤,在东方皓南兄弟面前出丑,以为自己德行有亏,不仅如此,还被父亲关了禁闭。
当下便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是你陷害我!”慕容青薏恨恨的说出这句话,只是,自己并无证据,如果旧事重提,不是欲盖弥彰吗?
慕容青薏强行忍下这口气,却见凌平扬一脸玩世不恭的笑,似乎在看她的笑话。而与此同时,江辰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丝不屑,这让她更是无地自容。
她用余光瞥了瞥东方云睿,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慕容清雪,仿佛他的眼中、他的世界中全是她,而自己,根本连这个边缘都接近不到,心更是痛,而对她,更是恨。
“娘,这么狠毒的人,我们不要求她。”慕容青薏拉住江氏,一字一顿的说。即使是流落街头,慕容青薏也不会向她摇尾乞怜,她不能容忍自己如此卑微。
慕容清雪冷哼一声:“狠毒?二娘,你冤枉娘亲与李伯伯,姐姐,冤枉我的身世,你们不狠毒?你们指使人半道杀我,你们就不狠毒?为了掩盖真相,居然杀人灭口,你们就不狠毒?你们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我只不过没有帮你求情,我就狠毒了?”
几句话说得江氏母女脸上讪讪,目露凶光,看着慕容清雪的眼神几乎能滴出血来。
江氏忽然笑了,她伸手缓缓的拿下束发的金钗,头发披散下来,更添凄楚。站了起身,踉跄到慕容白的跟前,泪水滑落:“老爷,这枝金钗是你当年送我的信物,如今,金钗尚在,情分全无。”
慕容白眼中神色一怔,终究没有接过话茬,反剪双手不看她。
江氏转而走到了柳氏面前,笑道:“我压制了你十几年,却不料,会如此凄惨收场。这枝钗也该有它的归属了。”
听着她那似哭似笑的声音,柳氏的脸上却有些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