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好吧,”他暴躁地说,“那就杀了吧——让我先取完它的血——”
“嘿,伙计们,”身边有人轻笑,“你们谁的血也取不成呀——”
“谁!”凯里·鲍泽骤然凶狠大叫,按照直觉连忙像右后方倒退几步,就是查米安·安德尔斯所在的方位。他举着剑毛骨悚然地往原先站位的左边看去。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年轻人,他穿着全黑色的单排扣长款修身大衣,腰边别着一把细长的银色花剑,笑意盈盈地歪头看着凯里和查米安惊怒交加的表情。
打不过,打不过。凯里·鲍泽下意识地摇头,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虽然是笑着在看他们,身上的恶意和气势倒像是一头巨龙在俯瞰着他们——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们吞掉。
凯里·鲍泽和查米安·安德尔斯手脚发软,连动都不敢动。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条街来了这么一个人?!
查米安·安德尔斯脸色发白,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惨白了。
然后年轻人来到希灵身边,他蹲下身来,大衣落在地上也不在意,仔细看了希灵一会儿,才轻哼一声。
掏出一瓶药水喂给了看起来快要死了的光明之子,光明之子的脸色明显红润了起来,原本一下下吊着命的衰竭的呼吸也好转起来,听着倒像是睡着了。这个突兀出现的男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让这位殿下直接躺在地上,就把希灵抱了起来。
——他还有点小心思,希望待会儿上司来到的时候,看着他抱着殿下的辛劳从而忽略他看戏一样眼睁睁注视殿下濒死的惰怠失责。
说句心里话,他的确是不怎么喜欢这位殿下,但是也没有想要殿下死啊——这不是出来救他了么,否则待会儿这位殿下就真的死啦!还是被活活放血放死的,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从黑甲卫冲出来和那个青铜龙打起来到现在他把殿下救回来,一共也才过了不到十分钟吧——他估算着,大概也就是在八(ba)九(jiu)分钟之前通知的上司过来收尾扫场,算算耽搁的时间,现在也该来了。
——“咻——”街头有声音传来,一道桃红的火焰窜起冲上天空,年轻人扭头看了看。凯里这时候想跑,他没管查米安;查米安也没理他,乖乖地立在原地。
银亮的剑光刺穿了凯里·鲍泽的肺叶,一个一米八七体重一百零二千克的成年人轰然倒地,震得地面有点嗡动。没有血流出来,凯里·鲍泽口吐白沫。
“哦,给你报仇了哦,殿下,”年轻人抱着希灵像抱着一块木板,他哄孩子一样自言自语,还看着街头,“醒来不要说我坏话哦殿下,否则……否则……嗯,好像也没什么能拿来威胁殿下的呢——信号弹啊,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放得还真晚,十分钟了该死的都死光了,现在才放信号弹,知道自己是幸存者高兴坏了放烟花啊?”他啧啧地吐槽道。
桃红色的焰火越往上越看不清了,然而还是能影影绰绰照亮一点点浓墨般的黑暗。
在黑暗里什么闪过。
年轻人眼神突地一亮,虽然表情匮乏但是语气倒很欢快:“哦哦——来了——”
从天空冲下来两个人。他们坐在高大的坐骑上俯冲而下,像是要砸进地底,然而快到地面的时候,缰绳被狠狠揪住——
“嘶——”马匹长鸣,梦魇咴咴。
从上面跳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一冲过来就来到年轻人身边,把希灵抱了过去。
这是路德维德·范夏尔。
“——哦,殿下,”年轻人两手还保持抱木板的僵硬动作,干巴巴地喊了一声。
“闭嘴!”圣骑士厉声喝道。“——被说话,别给我现在就揍你的机会,即使卢克在这里我也不会给他面子的!”
“嗯……好吧。”他乖乖点头。
路维克大枢机主教也为希灵的惨状皱了皱眉,他看着年轻人:“歌留多·贾格尔——渎职,关禁闭一个月,罚俸一年。”
年轻人张了张嘴:“……可是!殿下——您说了希灵殿下有防死道具的!我怎么会知道一剑就濒死了——噗!”
一记膝击重重击在歌留多·贾格尔的腹部——他还想说最后一个“呢”字呢!不是“噗”啊!年轻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心里呐喊。
现在的沙曼街一片狼藉,大枢机主教从地上的歌留多身上掏出一个联络器,说了几句话,不到十秒一队训诫骑士就小跑着过来了。
是的,这是早就埋伏在沙曼大街的人马,这次里格斯大公和克尔温·费拉拉谋划的刺杀行动早就在教廷的备案上了——
原本只是想给希灵一个小小的试炼,没想到今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那么多那么多,人生永远不要期待万无一失,否则代价就是生命——你的生命,或者别人的生命。
希灵还不知道今晚的惊心动魄涕泗横流只是冕下和舅舅他们早就知道的一件小事,原本他们想用这件事打磨希灵,却没想到打磨的过程如此痛苦。
痛苦地他醒过来之后知道真相只能惨叫着哭泣,呕吐地形销骨立。
远处的青铜龙已经看见这里的变故了,他最后喷出一口龙息,解决了几个溃散逃逸的敌人,剩下的刺客有训诫骑士处理。它又变回了乌尔丽卡的模样,从巨龙变成光着身子的人类,乌尔丽卡犹豫了一下,还是先从戒指里拿出了一套长衣长裤穿上,再奔去看他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