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无数的长明灯将寝殿内映照得亮如白昼。

楚王依约来到明镜寝宫的时候,就见到一身白袍的明镜跪坐在安案几前,他显然已经沐浴过,脸庞白皙红润,发上还湿漉漉的带着水汽。

当他抬头望过来眼中缱绻的情意几乎要化作泪珠夺眶而出,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番情态,任何人都无法不动容。然而楚王的目光虽然一直落在他脸上,却像是想要透过这张脸看到其他的东西,但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不过这点失望他隐藏得极深,即使日日陪伴在他身边的明镜也没有发现

“你上午说想求本王什么事?”楚王刘锐在案几旁坐下,开口道。

明镜为他倒了杯茶,他笑得温柔又腼腆,“殿下,听说陈国国君邀请您两日后参加他世子的诞生仪式。我料想殿下此去应会在陈国呆上几日,我想趁着这几天回一趟故乡。”

楚王刘锐莞尔一笑,他握住明镜放在案几上的手,道:“原来不过是这样的小事,你忘了本王以前说过,但凡是你想要的,本王没有不能答应的。”

明镜闻言自然是十分欣喜,谁料刘锐又饱含宠溺地唤了一声,“临诀。”

即使早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当刘锐又叫出这个名字时,明镜的身体依旧僵了僵。

楚王好似没有察觉到明镜那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他放开明镜的手,转而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办法探查到如今陈国的那棵生命树是什么状况?”

明镜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陈国防卫得实在严密,水镜的力量根本无法渗透进去。”

楚王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所以并没有露出失望的情绪,而是道:“那便罢了。”他拍拍明镜的肩膀,柔声道:“本王还有政事要处理,你先休息吧,不用等了。”

说完,也不待明镜回答,径自起身离开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明镜才似回过神般恼怒地将案几上的茶水扫到了地上。

瓷器碎裂,杯中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而这时,那些茶水忽然脱离大地引力飞到了半空,它们聚成一团,而后蒸发成一大团雾气,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从雾气中出现,拖着身后由水汽凝成的裙摆走到明镜的面前,因为这个身体是由茶水凝成,所以此刻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清幽的茶香。

“你又来干什么?”明镜语气不善,“我说过,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确定这真的是属于你的生活?”女子反问,“明镜,我早就告诉过你,偷来的东西是不会长久的。”

“所以你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水镜!”最后两个字猛然加重,明镜冷笑道:“那个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能够陪伴在殿下身边的,永远都只有我。”

水镜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半晌后叹了口气,消失在原地……

——两日后

这两日,陈国上至君王将相,下至平头百姓,全都是一派喜气洋洋之象,只因为他们期盼了几十年的储君,终于要诞生了!

五十年前,现任陈王登基之时便广纳后妃,只希望能为王室开枝散叶,诞下能够将陈国壮大的继承人,然而五十年过去了,后宫中却没有任何消息,明明陈王的身体并没有问题。

一个多月前,陈王忽然得到了一枚生命树的种子,据古籍记载,生命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必须以人的鲜血灌溉滋养,且中途不能换人,而最终结下来的果子才会是灌溉之人的纯粹血脉,然而传说只是传说,就算陈王得到了生命树的种子,陈国百姓的心里依旧是不大相信的,即使他们心里也期盼着能有一位贤明的储君,带领着这十几年来备受欺压的陈国壮大起来。

只是没有任何人想得到,那颗生命树的种子竟然真的长大且开花结果了!陈王大喜过望,不但邀请邻国国君前来观礼,甚至开放祭天坛,允许百姓一同见证储君的诞生。

因此这两日,陈国上至君王将相,下至平头百姓,全都是一派喜气洋洋之象!

这一日,当楚国的云车从空中落下之时,立刻有官员上前接待,他们甚至来不及稍稍休整一下,便带着楚王直接乘坐车辇进入内城的祭天坛。

因为邀请发得实在仓促,虽然这个时候仪式已经快要开始了,但是楚王能够在这个时候及时赶到,还是让迎接他的一众官员感叹他的仗义,真不愧是陈国一直以来最好的盟友啊!至于其他还没有到的人,陈国就没有办法了,毕竟仪式是不能耽搁的,不过等世子诞生后,宫中会举办三天三夜的庆祝会,到时候再向其他邻邦陪个罪。

等楚王他们赶到祭天坛的时候,仪式已经完成了大半。

每个国家的祭天坛都是其最核心的秘密,即使是关系十分好的两个国家,也不能够随意参观,这也是楚王第一次有机会见到陈国的祭天坛。

身着陈国官服的朝臣们严格地按照等级职业一级一级地站在阶梯上,而顺着那八十一个阶梯向上看,那宽阔得足以容纳百人的祭天坛如今已被一株绿树占领,陈国国王和祭师站在祭天坛上,正对着正东方施礼。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高官贵族,还是平头百姓,此刻都微微低着头,神情肃穆至极,不敢有半分失态。

刘锐身为楚国国君,地位与陈王相当,自然不需要向陈国朝臣一般站在阶梯上,他一来就被人领到了祭天坛上。

见到他的时候,陈王只是略微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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