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改了……)
“阿弥陀佛!”慧岸右手倒提铁棍背于身后,左手立掌竖于胸前,口中颂了一声佛号,脸上却现出隐含冷意的微笑,“赵大所长,没想到你竟躲过了这场大劫,而且这些日子依然混得不错。这却令贫僧对佛门的因果之论有些猜疑了,实在是罪过!”
“你……你是赵易!”那男子在听了慧岸的话后,脸色登时一变,这才认出长出头发又穿着一身便服的慧岸,喊出的却是慧岸出家前的姓名。
听对方喊出自己几乎忘记的俗名,慧岸轻哂道:“难得赵大所长竟还能认出贫僧。此次再会,却不知你还要从贫僧这里巧取豪夺些什么东西?”
眼前之人叫做赵宽,论着是慧岸父亲的堂弟。慧岸的祖父母过逝很早,父亲又是家中独子,兄弟姐妹俱无。当年慧岸父母因一场车祸丧生后,他的许多所谓长辈亲属见慧岸孤零零的一个孩子守着一份不算小的家业,各自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纷纷打着照顾慧岸这可怜孤儿的名义登门,用各种借口手段从慧岸家中骗取财物。
当时慧岸左邻右舍里有些老成厚道之人实在看不过眼,但碍于自己外人的身份不便干涉,便把这些事告诉了不久前分配到县城派出所工作的赵宽。在他们想来,堂房亲属已经算是至近的亲人,赵宽又有个警察的身份,那些贪图慧岸家财产的人们应该有所忌惮。
赵宽在得到消息后确是飞快地从城里赶了回来,他虽然只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警察,但对于寻常升斗小民来说已是颇具威慑力的身份,很快便吓退了那些贪心之人。然而那些请回赵宽的好心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好心之举实是为慧岸引狼入室。赵宽赶走他人,却是为了自己独享这块肥肉。
赵宽是执法之人,自然也清楚如何钻法律的空子,而当时年幼的慧岸把素日表现得正气凛然的堂叔当做可以信赖的保护神,更方便了赵宽行事。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赵宽便将慧岸父母遗留的所有财产转到自己名下,而且任何人在法律上都挑不出半点纰漏。榨干了慧岸身上的最后一滴油水之后,赵宽很是潇洒地撒手回了城里,只留下连房子都被转手卖掉,眼看便要流落街头的慧岸欲哭无泪。
到后来,慧岸被师父明觉收留到白鹿寺出家,赵宽却凭着八面玲珑的手段步步高升,到最后调回了屏柳镇上的派出所做了一把手。慧岸上山下山之时,也曾与赵宽遇到过几次,但一个心中有恨,一个心中有鬼,彼此都将对方视作陌路之人,半句话都未曾讲过。
赵宽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大灾变之后的末世里遇到慧岸。看到慧眼脸上笑容中隐含的冷意,听着他话语中透出的讽刺之意,赵宽先是本能地一阵心虚。但在手掌下意识握紧,那柄9毫米警用左轮手枪将冰冷的触感传到他皮肤上的时候,他心头蓦地生出一股浓烈的暴戾之气。
末世开启之日,赵宽正在派出所值班,而且幸运地躲过病毒的感染。他到底是受过训练的人,胆量和反应都胜过一般人。当一起值班的一个女警变成丧尸后要来咬他时,他毫不客气地抄起白天处理一起斗殴事件时缴获的一把砍刀砍断了女警的脖子。
在通讯中断前,赵宽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先是家中无人接听,让他猜到父母妻儿怕是凶多吉少,而后与外地几个熟人的电话使他明白这恐怕是一场世界性的灾难后,便开始考虑如何自保。他们派出所也有配枪,平日都所在武器库中,而钥匙就掌握在他这个一把手的手里。有这便利条件,他立即赶到武器库,取了一支近年来已经很少摸的手枪。
虽然武器库中里共有五支手枪,但赵宽在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只取了一支,而将其余四支再次封存,只带走了所有的子弹。之所以如此,却是在私心里想到自己手中的枪支该是在这处处危机的末世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被别人得到一支,自己的优势便不复存在。
事实证明赵宽确实有几分先见之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不仅凭着手枪多次在丧尸的口里逃生,而且拉起一支三十人多人的幸存者队伍。
在这支幸存者队伍里,因持枪在手而拥有绝对领导地位的赵宽享受到末世前都难以企及的权威。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命令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作为诱饵引开丧尸,而后带着其余手下去搜集物资;他可以由着自己的喜好随意分配物资,欣赏着一群手下为了多分到一口食物而完全不计尊严向自己献媚的丑态;他甚至利用着手中的权力,或明或暗地与队伍里所有稍具姿色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便是几个有妇之夫也没有放过。
“巧取豪夺,那又怎样!”冰冷而饱含戾气的话语从赵宽的齿缝间迸出,手枪倏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慧岸的眉心,“当年我夺了你的家财又怎样?又有谁能为你主持公道?现在我还要再抢夺你一次,把车和所有的东西留下,我可以念在亲戚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嘿,我虽然不知你何时练成这么厉害的身手,却不相信你可以抵挡或是闪避子弹!”
“由当初的伪君子变成今日的真暴徒,你也算长进不少。”慧岸油然道,“既然你提到亲戚关系,那么我便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劝你一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到最后一句人人耳熟能祥的佛门警语之时,慧岸的声调发生奇异的变化,如一阵无形无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