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看到眼前破败不堪的学宫后,实在是难以置信,久久不能平复讶然的心情,心中早有预想这差事不好干,但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这尼玛压根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总共能看见学宫里有五间房舍,还都是草房,更可气的是其中三间屋顶都漏了,前几日还从杂货铺的店掌柜那里听来县里的教谕换了好几个,当初还以为是多年不出举人压力大待不下去的缘故,这一下可是顿悟了,总算想明白了朝廷为何从那么老远的地方往扬州这样的偏僻的县城来抽补教谕了,这真是没人干啊。
学宫门口连个大门都没有,沈卓停住脚步实在不想往里走,一时间萌生跑路的念头,谁爱干谁干,谁干谁是倒霉蛋!差一点就转头的功夫,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心说就tm自己是倒霉蛋,云南是铁定回不去了,这天南海北的又不熟悉,更何况,陈伯是对他寄予厚望的,好不容易谋份差事,难能那么容易说走就走呢?退一万步讲,现在不干了可是要入吏部的黑名单的,以前那几位教谕肯定是找人靠关系调走的。
这一通分析,可把沈卓脑袋都想大了,“任重而道远”沈卓想起严仲这秃驴对他说的话,恨不得抽那老头两巴掌,可眼下是无可奈何的,看来想要在这小县城里立足都有些难度了,不过随即也是下定了决心,这都给难住了怎么好意思在大明朝混下去,不仅要干,还要干出点成绩来!
给自己打了打气还挺好使,沈卓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真没必要有太多顾虑,这会儿太阳都升的很高了,天气开始变得热起来,沈卓抹了把额头的汗,心一横,往院子里走去。
一般学宫都是建在县城的偏隅,这样一来可以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二来能够用做建学宫的场地比较大,不会显得太拥挤。这清邑县的学宫便是如此,周围住户不多,僻静的很,虽然破败,但院子还是蛮大的,沈卓走进院子里,首先看到的是一面墙体发绿的照壁,这应该是用来挡住后边的房舍,以免让路人对里面一览无余。
墙体上还残留着字画的痕迹,但也看不清楚轮廓,沈卓便从右边走,转过去是一道石门,上面写着“儒学门”还算清晰,沈卓再往里走便看见正对照壁的是一间最大的房舍,也就是正堂,正堂上挂着牌匾,写的是“圣殿”瓜暗牡胤剑圣殿两旁的房舍都极其破败,最右边还有一处空旷凹陷的区域,里面堆满了生活垃圾,看模样那里以前应该是池子。
院子后面还有几间小的房舍,从外面并没有看见,那里大概就是学生宿舍了,后面的房舍明显修缮过,瓦房上面漏雨的地方都补上了草,一大块补丁太过显眼,沈卓不免有些心塞,这尼玛学宫穷成这样,也难怪几十年不中举人,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都是困难的,还怎么专心学习。
从学宫里转悠了一圈,大致了解了学宫现在的境况,一般来说,县学是服务于整个科举选拔体系的重要环节,朝廷应该给与重视,县令的考核业绩也与县学的成绩挂钩的,这学宫惨成这样真是闻所未闻。
通常县里每年都会拿出相应的财政收入来修缮学宫,朝廷还会拨给学宫很多土地用来租赁,来获取办学经费,这样的称为“学田”,甚至还有些县里的商铺都是划为县学的经费补贴,称为“学店”,还有一些“学山”“学地”之类的名目,更重要的是县学里的生员每年都会获得朝廷的粮食补助,即便不能改善生活但起码饿不死。
而沈卓现在面临这样的情形,着实让他想不通,逛了一圈之后,竟是没有发现一个人,荒凉的好像没人住一样,沈卓刚想要进正堂看看,便是看见从旁边的房舍内出来一个中年模样穿灰色儒袍的男人。
那人见到沈卓后,马上笑脸相迎,急急地挥手打招呼,提着儒袍小跑到沈卓跟前,问道:“阁下可是沈教谕?”
沈卓定住脚步,朝那人看了一眼,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高高瘦瘦,面色发黄,一张嘴说话门牙还少俩,身上穿的长儒还补上几块补丁,寒酸的很。
待沈卓点了点头后,那人便继续道:“在下马万里,是这里的训导。”
训导是县学的二把手,协助教谕进行县学管理工作的,沈卓被这厮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便也是拱手道:“鄙人沈卓,初来贵地,烦请多多指教。”
马万里一早就得了县署发来的公文,早就等候多时,看见沈卓第一眼便知道沈卓是新来的教谕,平时这里想见个陌生人都难,突然来个年轻小伙,便猜到是个涉世未深的愣头青,老油子是不会来做教谕的,他在这县学混了十几年,跑路的教谕不下四个,以至于近几年都没人来上任。
“沈教谕这边请。”马万里便是先把沈卓请到正堂旁边的房舍内。
沈卓随着马万里进了旁边的房舍,进门一看,房间里的陈设及其简单,总共有两张桌子两张凳子,靠门的桌子一条腿还断了,底下支了一摞石头,桌案上放着杂七杂八的书籍纸张,马万里把沈卓请到靠里的桌案坐下,忙去给沈卓倒上热茶。
这穷地方还有热茶,还真让沈卓开了眼,不过马训导还真是热情,沈卓看着眼前缺了口的大黑碗,忙让马万里坐下来。
“马训导不用客气,我有些事还要向你请教。”沈卓道。
“沈教谕请说。”马万里把凳子往沈卓这边搬过来,一屁股坐下道。
“咱们这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