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黄昏,堡垒的一间房内,雪茶正焦躁的在红毯上踱来踱去,奇奇也聒噪的在她脚边绕来绕去。而苦瓜脸则静坐在一旁的华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雪茶时不时望向房门口,风祭不是说龙少戈已经回城堡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他人影?
君思坐在在一旁,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来客,目光常被奇奇的两只尾巴吸引了过去。
转得累了,雪茶灰心丧气地坐在了大圆床上,心想他该不是故意躲着自己吧?这时候,她注意到了床头的包裹,包裹正胡乱地掩在一起,正如龙少戈的一贯作风。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雪茶忍不住伸手打开了包裹,里面只有一件翠绿色的锦衣,还有一个八角形的沉香木锦盒。
“咦?这是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块血红色的玉坠。她把玉坠吊在指尖仔细端详,它通体呈水滴状,里面的血红液体正在缓缓流动。
正在这时候,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踢开了,龙少戈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他刚跟风祭大吵了一架,这会儿心里别提有多火大。
雪茶心头一惊,那颗玉坠便从手中抖落,不偏不倚刚好滚到了龙少戈脚边。
龙少戈俯身将那颗玉坠拾了起来,这正是他曾经赠与妹妹的魔血滴,无论他去到哪里都不离身的魔血滴。
“你回来了!”雪茶欣喜道,却见龙少戈一脸怒容,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
“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龙少戈劈头盖脸地吼道。几人愣时都被吓住了,奇奇也喵叫一声,倏然躲到了椅子下。
这时龙少戈左眼里掠过一丝金色光芒,只听游奇突然发话道:“你发这么大火干嘛,就不能对她温柔一点?”
“我……”雪茶正欲开口解释,却被龙少戈一声“你闭嘴!”给吼住了。
雪茶的眼眶蓦地红了,千言万语顿时全部堵在了心头,说不出这一路上有多么坎坷,说不出这阵子有多么思念他。
龙少戈也是微微一愣,其实他吼的人是游奇并不是雪茶。心知被她误会了,他便收敛语气道:“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她的眼泪却已夺眶而出,抬手擦拭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苦瓜脸起身追了两步,又转身一把揪住龙少戈,撇眉大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公主大吼大叫的?你知不知道她冒着生命危险,千辛万苦赶来未央城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王公贵侯对公主青睐有加,她却独许你一人芳心!你知不知道,没有她你早就死了千万遍!”
龙少戈正在怒头上,一把打开苦瓜脸的手怒喝道:“你管太宽了!”
君思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生怕这侍卫大哥对主人做出什么事来。
“你要是不喜欢公主就去跟她讲清楚,好让她死了这条心。长痛不如短痛,算我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公主殿下吧!”苦瓜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哥一样,容不得自己妹妹受半点委屈。
“好,我这就去跟她说清楚!”龙少戈说着大步朝门口走去。君思追在他后面喊了两声,却发现他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到了十几丈开外的水晶廊里。
苦瓜脸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也跟着寻了出去。
没过多久,月亮出来了,极细极弯的一点亮色,好像是天神用手指在夜空里掐出来似的。月牙那么细那么亮,明明想掩藏却又欲盖弥彰,就如女儿家伤感又细密的心事。
堡垒间的这一处,有一块半月形的湖泊,湖心矗立着几座精心雕琢的假山,四周种满了深蓝色的玫瑰。
龙少戈来到玫瑰花园里,远远就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和着叮咚的流水声,穿越林梢的风声,花丛中的虫鸣声,仿佛天籁一般。
夜光蝶从水边惊起,在园里曼妙飘舞。雪茶正蹲在蓝色的玫瑰花丛间,抱着膝盖双肩耸动,双眼哭得红肿发泡。
见龙少戈来了,她才抽抽噎噎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吸……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吸……”
“我从来没有讨厌你。”龙少戈强装镇定道,藏住怜悯之色。
雪茶迷蒙的眼底似燃起了一道光亮,龙少戈便在她身旁席地而坐,夜光蝶在他们周身翩翩飞舞。
“那这一切又是为什么?”雪茶抹抹眼泪,“为什么这段时间都对我爱理不理,我们曾经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龙少戈幽叹了一声,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有些事情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其实,我的真名叫皇甫赫,是西界王朝的第七皇子。而我的生父正是西界之王,但生母却是北芒国的幻帝。”
雪茶停止啜泣,错愕地凝视着龙少戈,难以置信道:“你是不是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哥哥,跟你长得有些像?”
龙少戈点了点头,他以为雪茶说的人是映寒。
雪茶眼神动了动,登时哭笑不得。难怪她老觉得小戈跟白夜哥哥那么像,潜意识里甚至会把他们混为一谈,原来这两个人是亲兄弟吗?
龙少戈随手拔起地上的草根,继续道:“作为混血出生的我,资质相当逊色,却还意外被选为王储,因而一度受到家族中其他兄弟的排挤。正是因为我太无能,所以才被放逐到了梵世,后来便寄居在了将王府。”
“你看现在的我,人不似人魔不似魔,夹在两世界的缝隙里,哪一世都容不下我。我的存在本身,甚至就像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
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