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戈回到帝都时,已是三日后的下午。天边乌云密布,偶尔现出几丝闪电,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抬头仰望云雾缭绕的帝女峰,其上的琼楼玉宇隐隐可见。当他得知自己的生母就是幻帝时,曾无数次望着那片山峰怔怔出神,却始终没有踏上去的勇气。
星临宫的宫殿多是青白色系,其间遍布着数不清的尖塔状的占星台,簇拥在古老的苍松树间,更显得庄严肃穆。
龙少戈驾驭应龙飞上了帝女峰,犹豫着来到了宫门前的石阶下,守门的侍女清一色身着玄衣,正垂着头规规矩矩地站成两排。
“阿赫,你终于来了呀!”那声音无比柔和,仿佛春风拂面而过。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幽白色的倩影款款走来。她脸上戴着薄雾似的轻纱,眼眸亮晶晶的像星辰,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柔顺的垂到了膝盖处。
“娘亲等你好久了。”幻帝施施然踏下台阶,伸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脚下石阶的高度差,刚好使得他们的视线齐平。
龙少戈的目光隐隐颤动起来,听到她那句等你好久了,他忽然觉得十分暖心,这八年来的孤独和委屈都不值一提。
他微微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喊不出那声娘亲。他心底或多或少是恨着她的,恨她当年把自己丢在将王府不闻不问,恨她给了自己半人半魔的尴尬身份。
“你……把我朋友接到这里来了?”龙少戈犹豫着问道,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是来这里找风祭的。
幻帝那春水般的明眸微微一转,慧黠道:“你是说风祭那孩子吗,他确实在这里,不过……他可能不想见你。”
“为什么嘞?”龙少戈欣喜的表情顿时僵了一半,这风祭简直越来越神秘了,他完全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
“走吧,娘亲带你去见他,见到他你就知道了。”幻帝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轻盈踏上曲折幽长的石阶,向顶峰上那座露天的殿堂攀登而去。
破天殿之内,依旧点着几盏幽蓝色的冷灯,那棵万年樱花树开得如梦似幻,花瓣随风翻飞,落了满满一地。
花树下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茶几,上面躺着一只慵懒的白色双尾猫,而一旁正坐着两道人影,分别是一个长相甜美的白衣少女,还有一个水灵可爱的小毛孩。
少女正用木梳悉心给小孩梳着头发,小孩有着一头及耳的蓝色短发,每一根发丝都在灯火下泛着莹莹碎光。
“你的头发好软,我就想这样一直摸一直摸怎么办?”雪茶俏皮道,脸上荡漾起迷人的酒窝来。
“我说公主,你已经摸了半个多时辰了,快点好不好?”小毛孩奶声奶气的,但神情却非常淡定,显出一种不符年龄的成熟与高冷来。
雪茶翘着嘴角连忙说好,于是给小毛孩梳了一个冲天辫,用一条红绳绑在了脑袋瓜子上。她大功告成地合拢手掌,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案几上拿起一面铜镜递给了小毛孩。
小毛孩举着铜镜一照,冷冷斜了雪茶一眼道:“不是说给我束发冠吗,你给我弄个冲天辫是个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小孩。”
“可你现在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儿啊,怎么办,我一看到你这张可爱的小脸,就忍不住想欺负你!”雪茶说着便伸手揪住小毛孩的脸蛋,那手感真是好极了,以至于她越揪越上瘾,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松手。
“你这么欺负我,我可都记着,以后会还回来的。”小毛孩眼神淡定,稚嫩的脸庞上挂着看破生死般的神情,形成了一种激萌的落差。
雪茶忍不住一把将小毛孩抱入了怀中,不停用下巴蹭着他那头柔软的发,只听他在怀中嘀咕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抱过来,你胸口硬邦邦的全是骨头,都硌到我的脸了!”
“啊,有吗?”雪茶松开小毛孩,狐疑地摸了摸自己胸部,“哪有很硌人啊,不信你摸摸看呐!”她说着便把小毛孩的手抓过来,不害臊地放在了自己胸前。
小毛孩登时满脸通羞红,立即把手抽了回来,气鼓鼓地起身要走。雪茶噗嗤一笑,连忙弯下腰来,从身后环住小毛孩的肩膀道:“跟你开玩笑嘛,别生气啦,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捉弄你啦!”
正在这时候,一道修长的人影从楼梯转角处走了过来,待那人渐渐走近,雪茶和小毛孩登时都僵在了原地。
“茶茶!”龙少戈惊喜地喊了出来,有一阵子没见,她似乎消瘦了两分,尤其是那腰肢细得不足一握。而此刻她一身白色长裙,看起来就像那天山雪莲般圣洁,不染一丝尘埃。
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见他,雪茶眼神微微闪了闪,神色很快黯淡了下来。她避开他殷切的目光,转身向另一侧的楼梯走了过去,桌案上的奇奇见状飞身追上了上去。
“等等啊!”龙少戈慌忙追了过去,追了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幻帝不是说风祭在这里吗,为什么雪茶会在这里,还有风祭人呢?
他狐疑地转身东张西望了一阵,这才发现樱花树下正站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那小孩似乎正在盯着他看。于是他走上前去,弯下腰来询问道:“小家伙,你在这里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服的大哥哥?”
“没看见。”小毛孩不假思索道,眼珠一斜,望向别处。
龙少戈不禁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起小毛孩的脸蛋来。这小家伙的头发是蓝紫色的,眼角下也有颗灰色浅痣,竟跟风祭的泪痣长在同样的位置。此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