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不漫长的剑法舞尽,老人轻抖手臂做手势动作,剑锋在空中轮转一圈背在了身后,气流轻微震动后崩散开来。他缓缓做着吐纳,气息在周身恒定运转,洗刷着筋脉中的细碎杂质,而后自鼻息排出体外。这种方法带给身体的实质性作用或许要加以时日积累,但给予精神的畅快感却是非常清晰的。
老人睁开眼睛,一抹锐利寒芒仿佛从眸中迸射而出,将周遭平和气息刺穿,而后其双眸再度变得宽和沉稳,犹如一口深井,平淡无波。
老人自然是楚沧海,只是说他老,并不单单指的是年龄,他是真的老了。不久之前他在会议上向其他两位盟友告知自己迅速苍老的消息,那就像预言一般,更像是给自己下的诅咒,真的将他推向了人生的最后阶段。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位暗袭的领导人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皮肤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干枯,这只是最明显的,而他拥有暗袭最强藏魂能力的身躯,也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变得佝偻,虽然依旧有残余的力量可供使用,但已充满强**之末的感觉。没人可以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躯到达了何种状态,楚沧海没有对两个“潜在的敌人”说谎,数十年前更换的血液赋予他强大的力量,而现在正在向他索取报酬,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来说,唯一的报酬就是生命。楚沧海早已经做好准备,只把这看成索取身外之物的代价。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墙壁上的钟表敲响连续十一下之后。楚沧海将双剑放回****架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出了门。
幽静的走廊不比他的房间亮多少,近十米的底层将这里和地上世界完全隔离了起来,如果没有钟表,甚至连白天夜晚也分不清。而宽不过一丈的狭窄走廊比房间更能营造压迫感,它已经存在超过三十年时间,楚沧海是这里的第一个主人,当初还算年轻的他站在这里时,不止一次有过身临地狱的感觉,而随着时间推移这感觉逐渐淡化,连那微弱的压迫感也不存在了。
几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喜欢上这里,在人生的末端这种对旧物的感觉愈加强烈,可惜没有多少空闲可供他怀旧用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楚沧海向外走去,远处另一扇门响了一下,上官振从欧阳家族所属的房间里走出来。二人对视,皆站在了原地。
作为一个纯粹的领袖来说,楚沧海不是很高兴看到自己的两个“手下兼盟友”距离过近,这可以说是任何一个统治者的忌讳。至于上官振,这时也是不想见到楚沧海的,严格来说,从他向暗袭最高层递交辞呈的时候,他所拥有的所有职务都已经撤销,再在暗袭基地中出现,就只能以上官家族家主的身份。
其实也算不上多么尴尬,毕竟身边还有一扇标记着姓氏“上官”的房门,虽然很久没进去过了,也是他的私人财产。
楚沧海展露一丝笑容,挥挥手道:“上官家主,最近可好?”
该说暗话的时候就不应挑明,每一个善于交际者都懂这个道理,即使聊天内容再不着边际也没关系,只要不尴尬就好。上官振快步朝楚沧海走过去,笑着答道:“承蒙楚老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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