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的云白筠,心中只是有着一丝的惶恐,却不知道,这一切,其实才刚刚开始。
墨憎知道,其实云白筠的心里,还是留恋着当年那个可以施展启天之力的自己的,尽管她的功力尽丧,墨憎却仍然希望云白筠可以找回自己原来的影子。因此,墨憎经常和云白筠比剑,墨憎知道云白筠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获胜,但是偶尔也会让云白筠赢一次,云白筠看在眼里,却不说破。这一天,也是云白筠和墨憎在互相比试着,墨憎心不在焉,却装作认真的样子,墨憎故意放慢了速度,想让云白筠赢,可是云白筠的剑却“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墨憎以为云白筠不高兴了,云白筠却笑了笑:“不小心手滑了。”
墨憎看着云白筠笨笨的样子,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而第二天,墨憎与云白筠比剑的时候,云白筠还是把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第三天,云白筠也依旧如此。
云白筠脸上笑着,心中却有些悲凉:“看来我真的不适合练剑呢,剑术也越来越差了。”
从那以后,云白筠再也没有同墨憎一起练过剑。云白筠虽然还是笑着,可是心里的难过却没有人能够懂得。墨憎,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陪你一起练剑了,我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握着剑柄的时候,偶尔会有一瞬间的麻痹,因而剑总是会从我的手中脱落,我怕再这样下去,会让你看出来,我不想让你难过。只是,今后,我不能继续陪你做的事情,还会有多少?
因为云白筠不再陪墨憎练剑,墨憎便多抽出时间,来陪云白筠。墨憎派人在山头修了一个凉亭,每天都会陪云白筠一起在华凌山顶看夕阳。而在下山的时候,云白筠却一脚踩空,从山顶上滚了下去,昏迷不醒。
墨憎见云白筠掉下了山,又始终昏迷不醒,心里着急的不得了,忙找来云锦最有名的大夫为其诊治。大夫探着云白筠的脉搏,对墨憎说道:“这位姑娘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掉下山崖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这才导致昏迷,再过片刻,即可苏醒。我开个方子,你照着这个方子去给她煎药吧。等她醒来的时候,喂她服下就可以了。”
说着,大夫给墨憎写了个方子,墨憎忙不迭的接过,便去找人给云白筠熬药了。
墨憎前脚刚走,大夫便对云白筠说道:“姑娘,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云白筠忙睁开眼睛:“大夫,我想问你一下,我最近总是感觉手臂上的肌肉使不上力气,握剑握不住,拿东西也拿不住,有的时候,走路还会摔跤,今天就是因为没有站稳,才从山上摔了下来。请问您知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大夫又叹了一口气:“姑娘,你的这个病,很棘手啊。我接触过很多修仙之人,在被废了功力,去了仙骨之后,寿命也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异了,也和普通人一样会生病,甚至比普通人更为脆弱。蚀心池的池水对普通人虽没有什么痛苦,却并不是没有伤害,所以,受过蚀心之刑的人,往往都会因为肌肉丧失知觉和本来的作用而死。接下来,你可能会拿不起筷子,可能会不能走路,可能会不能执笔,可能到最后,连吃饭喝水都成了问题。我对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够做好准备,这些症状的发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我不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事情发生了什么。至于那个小伙子,你若不想让他知道,我可以帮你保密。”大夫没对云白筠隐藏,把她可能会经历的事情全都如实告诉了她。
“拜托你了大夫,别让他知道。”云白筠故作镇定的说道,也许对墨憎保密,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送走了大夫,云白筠借口自己想要休息一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为什么?她等待了墨憎两百年,墨憎等待了自己一百年,甚至编造了一个要去寻找九国印的故事,才终究让自己经历过百年前的事情,让自己记起他、爱上他。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在一起不过二十年的时间,自己就没有办法,再陪墨憎一起走下去了?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如此短暂而残忍?
只是云白筠知道,她的时间不多,她不能再脆弱,也没有时间再去脆弱。
云白筠知道,她很快就会出现大夫说的那些症状,如果有一天,她终将离开墨憎,那么,她只能做到,记住和墨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趁着自己的手还能握笔,云白筠便想将自己和墨憎在一起的故事写下来、画下来,墨憎和自己一起在凉亭里看夕阳;墨憎和自己一起练剑,怕自己不开心却总是想让自己赢;墨憎皱着眉头给自己熬药……云白筠将墨憎的脸一笔一笔的勾勒在纸上,也勾勒在自己的心里。
云白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云白筠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大夫不说,墨憎就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是墨憎并不傻,以墨憎对云白筠的关心,墨憎早在云白筠第三次把剑掉到地上的时候,便明白了一切。云白筠并不是一个马虎大意的人,怎么会将剑掉在地上。云白筠烫到手背、云白筠从山上掉下来,也都不是偶然。大夫和云白筠说的话,墨憎在屋外有完整的听到,他知道,云白筠接下来会不能拿东西、不能走路、不能写字甚至不能吃饭,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不管她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