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东屋红纱重重叠叠,轻笼着精致的梳妆台,苏雪香穿上正红色妆花缎的大袖衫,细外富丽,苏太太帮女儿梳新娘繁琐而美丽的发髻,不禁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仿佛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而今天,你却要嫁人了。”
苏雪香轻轻的握住母亲的手,说:“女儿也记得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娘亲对我很好,爹爹对娘亲也好,我们一家人很幸福。”
苏太太含泪道:“别说了,那些时日再也不会回来了,好在娘亲能看你有个好归宿,心里很是安定。”梳好头后,妆红粉黛,牡丹色的胭脂在她脸颊上浅浅晕开,瞬间的笑意倾城,尽展风情。
一切打理妥当,苏太太拿起披肩轻轻的披在女儿身上,说道:“这凤冠霞帔,做的极为华美。”
杏仁说道:“大小姐的嫁衣,太太已经准备了许多年,倾注了太太的心血,大小姐穿着,心里也是暖的。”
苏太太欣慰的笑着说:“这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往后要照顾好大小姐。”
杏仁欠身道:“是,太太。”
苏太太望着女儿,说道:“你嫁去做正室,将来要相夫教子,奉养老人,打理家事,所以言行要得体,行事要本分。”
苏雪香温然一笑道:“女儿谨记娘亲今日教诲。”
忽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想起,门外已是一片热闹喧腾,杏仁有些慌张的说道:“吉时到了,大小姐的耳环还没戴。”
苏雪香很是镇定的说:“这耳环虽然精致,但我想戴娘亲出嫁时戴着的耳环。”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取出那副承载着几代人祝福的耳环,微微浅笑着戴在耳垂上。
苏太太拿起绣着鸳鸯的红盖头,盖子女儿的头上,苏雪香在丫鬟的搀扶下,步伐稳重的走出了东屋的门,这间凝聚着童年美好时光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想到这里,不禁伤感泪下。
很快,便出了苏家的门,坐上了金顶花轿,礼乐再次鸣响,富察清和骑着披着红色马鞍的棕马,满是幸福的笑容,向来往观看的行人作揖,待新娘上了花轿,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井然有序的前行着,往新郎家去了。
苏太太满脸欢喜的送走了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当花轿走远了,看不清时,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滑出,苏同勤说:“锦绣,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哭啥?”
苏太太抹去泪水:“没什么?我就是舍不得雪香。”
苏同勤反倒是很轻松的说:“有什么舍不得的,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总不能留在家里一辈子。”
一声如黄鹂鸣叫的活泼声打破了寂寞的伤感“娘亲,姐姐出嫁了,我可以去吃喜糖吗?”
苏太太抚了抚梅香的头,说:“之前姐姐给你许多糖,都吃完了吗?”
梅香摇摇头:“没有,我把那些糖都留着,给娘亲吃。”
苏太太笑着说:“这孩子,还惦记着我。”
梅香接着说:“刚刚大家都出来送亲,就连三娘都在柳妈的搀扶下,远远的站在一边,只是不见二娘的踪影。”
苏太太似乎回想到:“是啊,吴楚洁没来,可是她能去哪里呢?”
苏同勤却胸有成竹的说道:“她自然有她要做的事情,锦绣,你带着梅香,和我去一趟绸庄。”
来到绸庄后,发现十几个伙计围着一个被捆的如粽子一般的女人,苏同勤问:“抓到了么?”
伙计说:“老爷,二太太带着银子来绸庄,说是您的意思,叫我们把柜上的上好丝绸、锦缎,还有经营所得的钱银,都转交给他们,幸好您提前和我们说过,要严防着他们,所以我们把二太太抓住了。”
苏同勤扫了一眼,说:“银子去哪里了?”
伙计说:“银子见情况不对,拔腿就跑,我们几个没追上。”
苏同勤:“那个废物,缺了一只手,我看他能跑多久,你们几个,把二太太带到我府上。”
回到苏家,西屋再次变成了牢房,门外站着十几个伙计看守着,吴楚洁插翅难飞,苏同勤来到西屋,说:“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你为何这般算计我?”
吴楚洁疯狂的说道:“夫妻一场?哼,你和王锦绣是夫妻,我不过是一个妾,我算什么?吴约那个老东西为了钱,把我嫁给你,你为了生儿子,娶了我,你们谁为我考虑过,不过都是利用我,既然如此,又哪里来的夫妻情分,你们利用我,我算计你们,这很公平。”
苏同勤深深的吸口气,说道:“好,既然情意全无,那我们就好好的说会儿话,你为何要害婵娟?她是无辜的。”
吴楚洁大笑着,眼角却渗出一滴眼泪,说:“她是无辜的?在你眼中,她善良,单纯,美好,可是她却要我下毒,毒害王锦绣,我因为银子的事情,被王锦绣做为把柄,所以我必须听王锦绣的,就是你的好妻子,好太太,装病装了许久,婵娟以为毒性发作,还在暗中高兴,然后就被王锦绣利用食物相克,将婵娟变成了聋子瞎子,哑巴,我终于解脱了,但是我心里的恨必须得到宣泄,婵娟不是要利用我除去王锦绣吗?那好,我就要她那张清纯的脸,变得丑陋不堪,我在她的脸上抹了些东西,所以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同勤摇摇头,说:“不可能,锦绣宽和大度,绝对不会加害婵娟。”
吴楚洁讽刺的看着苏同勤,说:“老爷,你真糊涂,这世界上只怕没有比你更糊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