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映听到他说的话,不禁奇怪,他这是在自报家门?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亲呢?
不过她面上还是皓齿微露,美眸里含着善意,望着颜宁清声道,“适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我姓曲,名一映,是北楚人,只是在这游玩几日。”
她这样说,是为了防止被这颜公子问出问题。而一旁的钟离听闻后,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他佩服地想着,夫人的反应可真快,能这么快就编出掩盖自己身世的话。
他哪儿知道,她不过顺口说说,她的本名就叫曲一映,说她是北楚人,也不过是因为刚刚碰到褚泽,一瞬间只能想起一个国家北楚罢了。
“原来是曲小姐,不知曲小姐具体在这儿停留几日?这玉琉城中的美景古刹,若不是本地人引路还还不好找呢。”颜宁清澈的眼直直地看着她,他稍显苍白的脸上微带粉色,眸子里爱慕之意逐渐浮现。他说这话,意思是他愿意作为向导带曲一映四处游玩。
曲一映当然能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可她想去也去不成啊,不说她的身世是假的,就是竹宅里还有个沈君意等她已久,而且,说不定她再耽搁一会儿他就会派人来找了。
她笑着对颜宁说,“多谢颜公子的好意,可是一映此刻便要启程回国了,若公子有机会去北楚,一映定会带公子游览北楚的名山盛景。”
说完,曲一映对颜宁点点头,表示自己要离开了,而钟离立即就懂她的意思,他趁机说,“小姐,我们再不出城,等会儿就出不去了。”
“那就恭送曲小姐……”颜宁面露不舍地看着曲一映窈窕的身影,两人都知,曲一映刚刚说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她连自己住在哪儿都未曾提到,怎么还可能带他游玩。
颜宁紧紧地盯着她若二月细柳般的腰肢,那乌黑似瀑布般的长发柔软地舒展着,阵风拂过,好似挽起了她如云青丝。他低下头,微微咳嗽起来,稍显苍白的脸上露出几朵不正常的红晕,他身旁被唤作松之的小厮见此,又扶住他,担忧地说,“公子,我们赶紧回府吧,等会儿日落后,天就凉了。”
松之见颜宁一脸的怅惘,便劝慰道,“公子,这曲小姐一看就是士族之女,更何况,她又不是我南楚子民,公子还是趁早忘了她吧。”
“松之,你不懂……”颜宁缓缓伸出瘦长若玉竹的手,轻轻扶住自己的胸膛,虽然他从小多病,身体羸弱,对什么都看得淡薄,生活里,也几乎没有能够令他激动或是澎湃的事物。可是如今,他的心,却在剧烈地跳动着,仿佛有无尽的热血在其中奔腾。
望着前方流苏飘扬的马车,他稍含血色,却又点点苍白的薄唇轻启,低声吟着,“美人在云端,天路隔无期……”
曲一映在马车里,哪里会知道有人正念着她,她此刻正冥思苦想,等会儿见着沈君意,若是晚上他不离开该怎么办?她可不愿意与他同床共枕,但是沈君意又与兰芝那么亲密,她该怎么打发他呢?
若是与他在一起,他那动不动就吻自己,动不动就搂住自己的行为她是绝对受不了的。而且,沈君意可是男子,又是竹宅的主人,夜里他要是想胡作非为,怕是连钟离都不敢去拦。
“夫人,怎么院子外面停了两辆马车?”钟离粗哑的嗓音响起,打断了曲一映的沉思,她拂开门帷,发现这么快就到了竹宅。
只见绿意幽静的竹宅外,两辆华丽高贵的马车停放在院子中央,日渐黑沉,两辆马车的车夫也各自倚着车厢打瞌睡。
“先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君意的朋友恰好来拜访。”曲一映下了马车,一边说着,一边往竹宅走去。闻言,钟离的黑脸露出一副诧异的神情,他在竹宅这么久,还从未看到过沈君意的朋友来此。
其实,连曲一映都不太相信会有沈君意的朋友会来此拜访,这里明明就是他给兰芝建的屋子,而兰芝与他的关系是不能公开的,就像那个太监所说,沈君意身为驸马,是必须要注意别人耳目的。
果然,一推开竹宅的大门,曲一映就看见沈君意那挺拔的身子,他正伫立在一颗芭蕉树下,一袭暗紫袍服上,玉带华美高雅,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片竹叶,仿佛是极为不耐烦地等着什么,他微微抬眸,稍稍上翘的含情眼梢不经意之间移向这边,妖冶若雪中紫烟般的眸子里忽然映出她的影子。
“你终于回来了!”动听似珠玉轻碰的声音传来,他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惬意,又转而变得惆怅。沈君意快步走向她,笔直玉树般的身躯逼近曲一映,他拉住她的手,有些仓促地说,“兰芝,你先去荷花屋躲躲……明月她跟着我来到了这儿,”
此时,他凝视着曲一映,看到她面含惊异,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他白皙的脸上露出愧疚,斜阳般妖冶的眼里流动着深情,他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轻声道,“我是因为着急你才没注意到她在后面,最近圣上与皇后特别注意明月,这紧要关头,我只能将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