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竹宅外,已经有一辆华丽高贵的马车停靠在瀑布旁。
领头的马通体雪白,看上去是一匹很好的马儿。马车四周的木壁皆以黑色似锦包裹,而丝绸上锈着繁杂的花纹,窗帷两旁,则是暗红色的流苏飘扬。小厮不是先前那位,这个马夫穿着讲究,身材魁梧。不过马车上方的那个有些掩盖的标志,倒是引起了曲一映的注意。
那个字好像是“沈”吗?
她微微吐了吐舌头,暗自叫苦,还是现代的简体字好。到这儿来了,字都不认识,岂不是成了文盲?
“这两日要避人耳目,只能等风头一过再来看你了。”君意伸手抚摸住她的脸庞,白润如新剥了壳的鸡蛋,他妖冶的眸子里满含深情与不舍,“你在这儿好好的,你喜欢吃的菜,穿的衣裳,这儿该有的都有。”
他走向马车,上了车后,马车启程,他拂开帷幕,对着曲一映朗声道,“在这里好好等我。”
她看着他离开,暗自好奇,不知曾经的兰芝怎么面对这样的场景?是否像她一样,只是望着他不说话?
摇了摇头,她转身走向竹门。
嘴角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我理想的居家之地,我来了!
她笑得合不拢嘴,兴高采烈地推开竹门,没想到用力大了些,门突然发出一阵不小的响声。
曲一映又怯怯地转身,轻轻关好门,她望着这竹门,激动地想着,这几天,这里就是我的天下啦?
正准备大笑三声。
“夫人”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吓得曲一映一阵颤抖,她转过头看向那人。
正是腰间配短剑,一脸俊秀的少年谢挽之。
谢挽之沉着的眼神,紧抿的双唇以及他的身份,都让她觉得,他好像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对了,刚刚你不是有事要告诉君意吗?他,可他现在走了。”曲一映才想起这件事。
谢挽之朝她一礼,“多谢夫人提点,不过适才我已与主人告知了。”
已经说了。
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吗?
这个少年,叫君意主人,那一定知晓他与兰芝的一些事。曲一映原本打算从婢女口中套出话来,可那些婢女才认识她,肯定没有这个少年知道的多。
曲一映正了正色,清越的声音响起,她柔和的朝着少年一笑,“不知挽之可否带我在府里转转?君意不是说,有许多地方都改了,我还不知道呢。”
她本来长得极美,这一笑,正如初生的朝阳映着雪山高处,透明晶莹的白雪,一霎时纯净的山河忽然变得风情万种,动人心魄,甚至还有一丝丝勾人沉溺。
可少年只是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眼里没有一点迷离,谢挽之道,“夫人有吩咐,属下当然却之不恭。”
他做出手势,让曲一映先行。
一路走着,两人都相对无言。
曲一映是在考虑用哪种方式,才能不惹人怀疑,而谢挽之则是天生就沉默寡言。
“挽之,我已经有些记不得,你是什么时候跟在君意身边的?”她想来想去,还是从他身上下手较好。
谢挽之又是对着她一礼,恭敬地说,“我是三年前在主人身边的。”
听到他的回答,曲一映有些无奈。
怎么她问一句他才答一句呢,他难道不会说,我是某年因为什么,才跟在君意身边的?
真是个呆子!
因为担心问得太多反而会惹人生疑,曲一映又沉默了,她呼出一口气,叹着,看来这个办法不行。
他们二人来到一片枫林里,落叶火红,踩在上面,就像踩着人的生命,曲一映停住了脚步,她纯黑的美眸凝视着这个沉默的少年,突然戏谑地说,“挽之可有心上人了?”
谢挽之脚底正踩着一片枫叶,嘎吱一声,好像响彻了整片寂静的树林。
“夫人……”他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异样的色彩,不再那么严肃与沉着。
终究是个少年嘛,曲一映暗自偷笑。
她还是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挽之莫要害羞,你剑术一定很好,肯定会有许多女子爱慕你。你的剑术是否是君意教你的?”
谢挽之闻言,埋着头,他如竹板坚韧的声音传来,“我与主人虽在剑术上有切磋,但这剑术,却是我师傅教我的。”
这下找到切口了,说到师傅,他就话多了。
看来这个师傅还是有能耐的,只不过他叫君意主人,那谢挽之是奴隶吗?
可他又自称“我”,看样子不太可能是奴隶啊。曲一映暗自叹息着,谁让她对古代的事了解甚少呢。
“你师傅是谁?”她急切地想要知道一切,又只能一个一个的问,“他与你很亲近吗?”
谢挽之仿佛星星一般的眸子里,忽然有泪光闪动,曲一映见此,有些诧异地微启樱桃口,她想,是不是触及到人家的伤心处了?
正当她在这儿愧疚时,他的头却埋得更低了,声音哽咽着,“我师傅,是江湖郎中孤九,他在一年前被人陷害谋杀启王,已经……已经去了。”
他的声音坚硬,可当坚硬中露出一丝裂痕时,就显得极其脆弱。
“挽之……”曲一映慢慢靠近那少年,轻轻地拍着他的的背,她柔声道,“当我父母分开的时候,我也很伤心呢。”
曲一映的爸妈还在一起时,她每天早上都是被他们的吵架声惊醒的。
那样嘈杂,那样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