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听闻要升他为管事,黑脸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他忽然跪下,对曲一映铿锵有力地道,“属下多谢夫人!”
而一旁的护卫们也蓦地跪了下来,声音朗朗,齐齐对着钟离道贺,“见过管事!恭喜管事!”
曲一映被他们这个阵势给唬住了,她不知道钟离没有签卖身契,就不属于这个府里的人,而且每月只要拿了俸禄,与主家说一声后,便可以自行离开。
因此这样的人,有很多士族大家是不会给予他信任的,钟离身为副管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荣耀了,这次又被曲一映无意中封为管事,每月的俸禄不仅要比以前多几倍,还能够掌管大小事物,对一个没签卖身契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挖到了宝藏。
此时碧螺纤细小巧的身子从荷花屋外进来,她脸上浮现着一抹担忧,看到了正站在正门外的曲一映,像丝绸划过肌肤的柔软声音传来,“夫人,你没事吧?”
很明显,她也是刚刚听闻谢挽之是魏国人这个消息。
“我没事,对了,影荷醒了吗?”曲一映微微笑着看向碧螺,她自己可没什么大事,现在好着呢。
碧螺脸上的担忧更重了,她对曲一映道,“影荷不知怎么的,还未醒来,不知贼人给她下了什么药,她的呼吸都比才得救时减弱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曲一映觉得奇怪,不是说影荷只是昏迷了吗,怎么现在呼吸又减弱了。
她看向钟离,见钟离还傻愣愣地在那儿跪着,便对他道,“钟离,你起身吧。”
“是。”钟离听到吩咐才起身,他道,“夫人,可否要让大夫去诊治?”
“府里可有大夫?”曲一映想,这竹宅这么大,好像位置又比较偏僻,应该会有专门的大夫。
果然,一旁的碧螺还没等钟离回答,就立即开口道,“有,夫人,要不要奴现在立刻就去请大夫去医治碧螺?”
“好,你去吧。”
碧螺得了令,马上亦步亦趋地走出了荷花屋。
曲一映这才注意到,碧螺好像很是关心影荷,而且,碧螺与影荷虽然都自称为“奴”,但她们与府里的其他仆人相比,浑身上下可没有一处卑微低贱的样子。
“夫人还要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吗?”钟离看着曲一映,恭敬地道,“想必下人们已经将夫人的院子打扫干净了。”
其实这个荷花屋曲一映挺喜欢的,设计别致不说,院子走廊还垂落着爬山虎,中央更有一池清澈汪潭,显得幽静又秀雅。
曲一映望了望大门开着的正屋,想起了刚刚那个沉着冷静的少年,那时谢挽之一脸迷离沉醉的样子,若是他腰间没有佩戴短剑,若是他不顾自己的反抗,她想到这儿,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那样的话,现在的自己不知成了什么模样。
“还是回原来的院子吧。”她淡淡的开口,心里想着,兰芝生得如此貌美,容易勾人,连自己见了都不禁心动,她应该找个身手好的人保护自己才是。
她望了望身边的黑脸大汉钟离,见他身材高大魁梧,原先又是府里的副管事,武功应该还不错,只是不知人品到底如何,还要考验他一番才行。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雅致的院里依旧是一片宁静,曲一映身后跟着钟离,钟离见院里婢女都没来迎接夫人,黑脸一沉,便生气地大声朝院子里吼道,“人到哪儿去了?夫人回来也不知伺候?”
曲一映被他突然一吼吓了一跳,她不禁诧异,用得着那么大声吗?不过转眼又一想,说不定钟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要给自己树立威信。
从偏房闪出碧螺小巧的身影,碧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她朝着曲一映与钟离屈膝一礼,但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柔声说道,“大夫还在为影荷诊断,奴只是担心她,便在屋里呆久了些,还望夫人见谅。”
“没事,你起来吧。大夫还没有诊断出来?”曲一映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哪儿会在乎有没有人出来迎接她。
碧螺闻言,起身后脸色更加不好看,她碧玉一般的脸上娥眉紧蹙,担忧地道,声音竟有些哽咽,“这平日要是小毛病,大夫早就诊断出来了,可今日遇到影荷,却怎么也没办法。”
“那怎么办?我进去看看她的情况。”曲一映还真没想到那人会给影荷下这么厉害的药,只是一个无辜的婢女,他不至于此吧。
她还是第一次进这偏殿来,只见左侧雕花木板旁垂挂着扇形的帷幔,屏风后就是一张乌黑的大床,从遮挡着的屏风望去,隐隐约约能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男子。
曲一映绕过屏风,男子墨发一半舒展在身后,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幅水墨画,安静得让人心中不禁陷入一种空灵的境界里。
此时他听闻脚步声也转过身,曲一映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男子就赶紧跪了下来,他埋着头,声音响起,仿佛是夜里江边有柳叶在飘摇,充满了寂静与安宁,“夫人,影荷是中了毒药,毒性会随着时间的加长而逐渐加深,若是没有解药,她体内的血液就会被毒性吞噬。但属下医术尚浅,只能去请药王本人来医治。否则,影荷她最多活不过三天。”
一旁的碧螺闻言,忽然惊声一叫,她清秀的脸上满是忧虑,“昨晚那人是药王?他又怎么会医治沈家的仆人!”
“这么严重?”曲一映走上前去,她往床上的影荷一瞧,见她脸上一片青白,双颊凹陷,嘴唇完全没了颜色,原先像是夏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