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对,他们居然派一个敌视大英帝国的行商前来,这是对我们的羞辱!”一个英商气愤的说道。
“对!英国商馆不欢迎他。”
“可恶的家伙,就只跟那些落魄的美国佬做生意。”
几个英商纷纷出声附和,表达对易知足的不满和憎恨,原因很简单,虽然元奇银行与广州代理行之间有业务往来,但作为元奇大掌柜的易知足几乎是不与英国商人往来,更别说与英国人贸易。
若是一般的行商也就罢了,还不会让一众英商如此愤慨,偏偏易知足这一年时间与美国人打的火热,向美商订购了数百万银元的机器设备和货物,热火朝天的修建工厂,还紧锣密鼓的修建佛广铁路,聘请美国技工,而且对美国人的约束也大为放松。
这一切都让稳居大清对外贸易头把交椅的英国商人感到憋屈愤怒羡慕嫉妒,对于易知足能有好感才是怪事!
李旺再次来到英国商馆门口,用蹩脚的英语结结巴巴的道:“元奇大掌柜属下,求见翻译马儒翰。”
前面的名贴被颠地拿了去代为通传,门卫看到大轿来了又走,心里就有些发虚,见李旺再次前来,听明白他的意思后,不敢怠慢赶紧一溜小跑着去叫马儒翰。
不一会,马儒翰就脚步轻快的来到门口,见到李旺,他很礼貌的道:“我就是马儒翰,请问能有什么可以帮你?”
李旺见过马儒翰两次,对这个能说一口流利中文的洋人印象很深,当即道:“我是元奇易大掌柜跟前的小厮,你们很没有礼貌.....。”将情况说了一遍之后,他又送上易知足的名贴,道:“我家少爷现在去了美国商馆,一刻钟之后就会离开。”
听的这话,马儒翰连忙追问门卫,得知情况属实后。他丢下一句“祈祷上帝保佑吧。”就快步离开。
听闻马儒翰的禀报,义律又气又急,在广州,他最渴望见的人就是总督邓廷桢、巡抚怡良。其次就是元奇大掌柜易知足,而且前几天他才态度诚恳的邀请易知足前来英国商馆做客,结果人家来了,自己居然如此失礼,他连忙起身穿上外套。道:“去美国商馆。”
一出办公室,迎面就碰上颠地等几个商人,一眼瞥见颠地手中拿着的名贴,义律瞬间就明白过来,他压住心头的怒火道:“你干了件蠢事!”
“不。”颠地毫不客气的道:“是清国佬欺人太甚。”
“易先生是我特意邀请来的客人。”义律冷静的道:“你们如此无礼,不仅丢了我的脸,也丢了大英帝国的脸。”
“英国商馆不欢迎敌视大英帝国的客人。”
“敌视?没有生意往来就是敌视?你们该好好看看西关周报,易先生是整个清国最开明最了解欧洲的商人,你们应该争取成为他的朋友,而不是敌人!”义律说着看了一眼怀表。懒的理会众人,快步离开。
美国商馆距离英国商馆可不近,两者间距半个商馆区,易知足在美国商馆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听闻是他到访,商馆内的所有美国商人都纷纷迎了出来,一个个热情的自我介绍着上前与他握手。
易知足含笑与众人逐一握手,进了商馆,领事斯诺、奥利芬、卫特摩三人才拥着他上了二楼进了斯诺的办公室。
落座后,易知足径直问道:“不知道贵国的优质铁如今是什么价格?”
铁价直接关系到铁路的造价。听的这话,奥利芬、卫特摩都不敢乱开口,斯诺估摸着对方是了解到了英吉利的铁价,当即反问道:“不知道英吉利的铁价是多少?”
“八英镑一吨。”
铁是大宗商英吉利铁价,三人都清楚,见易知足一口报出伦敦的铁价,奥利芬含笑道:“易先生应该清楚,英吉利的铁产量是最大的,美利坚因为铁的消耗量大。每年都需要从英吉利进口优质铁,国内的铁价比英吉利至少要高一两磅。”
易知足也不废话,径直道:“从英吉利运至广州,到岸价需要多少?”
奥利芬心里一跳,这话的意思是让他们从中转手倒卖?快速的估算了下,他才道:“鉴于现在各国都爆发经济危机,各个行业都不景气,运抵广州,十磅应该差不多。”
一吨十磅,不过才四十元左右,与国内铁价相差将近一百元,这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划算,易知足点了点头,道:“一吨十磅,运来多少,我收多少,现银支付。”
这可是大生意!一艘千吨的帆船一次单边就能获利二千磅,这可是八千多元!返航随便装载点货物,也能赚个几千元,一个来回轻轻松松上万元,重要的是,这可是大批量,三人都是一阵兴奋,高兴之余,奥利芬道:“易先生,如果数量太大,英吉利的铁价会有所回升。”
“这是正常的。”易知足点头道:“十三行会派船队加入英吉利的铁贸易,不过,得挂在美利坚商行名下。”
“没问题。”奥利芬、卫特摩异口同声的道。
易知足看了眼卫特摩,又看向斯诺,道:“还有件事,我国朝廷如今正在厉行禁烟,为着元奇和十三行的声誉和利益着想,也为着十三行行商和元奇银商的安全考虑,我不希望与我们合作的商人继续走私鸦.片。
我知道鸦.片走私是暴利,不过,你们得做一个选择,是做正当生意,还是走私鸦.片?”
听的这话,斯诺看了一眼卫特摩,毫不迟疑的道:“我们当然选择正当生意。”
卫特摩耸了耸肩,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