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的战壕防御工事确实没学到家,虽然横七竖八层层叠叠,但却不是弯曲的,而是直线,而且为了防止骑兵冲锋,战壕的宽度也宽的有点离谱,至于什么炮火隐蔽部,单兵掩体之类的就更没有了,遭遇到能够曲线炮击的山地榴弹炮的密集炮击,伤亡就可想而知了。
战壕里顿时就乱了套,从来没经历过如此恐怖炮击的官兵们都跟受惊的兔子一般,惊恐不已的乱跑乱窜,都想尽快逃离已经变成地狱一般的阵地,没人再相信战壕能够躲避炮击,巨大的爆炸声,刺鼻的硝烟味,漫天的尘土都止不住他们狂奔的脚步。
曽天养失神的看着这一幕,脸色瞬间变的异常苍白,连嘴唇咬出血了也没察觉,他心里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仗没法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他娘的纯粹就是用火炮欺负人!
震耳欲聋的炮声此起彼伏,炮击一波接着一波并且不断向后延伸,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早已蓄势以待的步兵端着上着明晃晃刺刀的火枪发起了潮水一般的冲锋,几乎就在炮声停歇下来的时候,蓝色的人潮已经漫过前面两道战壕,抵达太平军修筑的土墙下。
看到这里,陈洪明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感觉很没意思,这简直就是一个壮汉跟三岁娃娃打架,他甚至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还是冯仁轩那家伙运气好,有机会跟俄国人交手。”
燕扬天没理他,举着望远镜细细的观察着战场情况,虽说是占据绝对的优势,他也不敢大意,毕竟太平军是久经战阵的,真要出了意外,他这脸可没地方搁。
战场上,粤语、客家话、壮语、湖南方言、普通话等喊出的“缴枪不杀!”此起彼伏,被炮击吓破了胆,被爆炸声震的晕头晕脑的太平军都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是该投降还是该继续抵抗。
战在城墙上的曽天养也是犹豫不决,他很清楚,继续打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全军覆灭!可让他下令投降,他又说不出口,军帅侯亦成此时已是慌了,他压根没想到元奇新军的火炮居然如此厉害,他连忙恳请道:“将军,撤吧,岳州还指靠着将军指挥呢。”
曽天养也清楚,再不撤是真没机会了,咬了咬牙,他才沉声道:“下令投降。”说完,快步转身下了城墙,这一刻,他想的很明白,既然无法逃跑,为何要让他们白白送了性命,这下面可是有不少都是他从广西带出来的老弟兄。
城陵矶城头上很快就升起了白旗,曽天养带着一帮手下在码头登上了几艘快船匆匆划往江对岸,还好,江岸上的重炮并没有开炮,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这几艘快船。
看到城头升起的白旗,燕扬天放下望远镜,沉声道:“传令,让他们尽快将电报线架进城。”
因为太平军的缘故,湖南和广西都没铺设电报线路,这次大军进剿,易知足吩咐工程队跟随大军一起行动,大军走到哪里,电报就铺设到哪里,毕竟传递信息再没有什么能比电报更快更方便的了。
“有这电报实在是太方便了。”陈洪明笑道:“架好了通知一声,我的让舰队尽快赶来。”
心惊胆战的曽天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岳州城,随即下令撤离,不仅是岳州守军撤离,洞庭湖的水营也随同一起撤离,曽天养很清楚,在控制了城陵矶和岳州之后,长江水师舰队很快就会溯江而上,一旦长江水师舰队进入洞庭湖,水营的战船根本就不是那些机动灵活,进退自如的蒸汽炮舰的对手。
第二天,燕扬天率领大军兵不血刃的收复岳州,长江水师舰队也从武昌迅速的溯江而上。
收到报捷的电报,易知足只是瞟了一眼,便语气淡然的吩咐道:“转发武昌、京师。”
接到克复岳州的电报,湖南巡抚张亮基大为欣喜,连忙赶往总督府求见湖广总督琦善,太平军占领湖南之后,他这个湖南巡抚也就有名无实,窝在武昌城里,还不如一个知府,如今岳州克复,他自然是心动不已,那可是开设厘卡的好地方!
琦善对于张亮基的来意大致也能猜到,见他进来见礼,便含笑道:“采臣兄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听的这话,张亮基心头一热,这几年他这个巡抚也真是窝囊透顶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如今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略微沉吟,他拱手道:“大人,海军、水师都不可能长驻岳州,下官欲前往岳州安抚百姓。”
安抚百姓?琦善暗自冷笑,虽说体谅他的处境,但这也忒急了点,略微沉吟,他才道:“前些日子皇上的那道明发谕旨,采臣兄还记得罢?”
那道令东南各省督抚大为振奋的谕旨,张亮基岂能不记得?咸丰在谕旨中不仅是扩大了地方督抚的军权、财权,还有保举权!略微琢磨,他才道:“下官愚钝,还请大人点拨。”
琦善缓缓捻着颌下长须道:“光复湖南主要还是依靠南洋海军和长江水师,元奇素来反对各省在长江设立厘卡,采臣兄应该有所耳闻罢?再有,岳州府知府,采臣兄可有适合人选保举?”
岳州府知府的保举人选,什么意思?张亮基一琢磨,心里登时拔凉拔凉的,不在岳州设厘卡,哪里来银子?不能保举官员,哪有进项?他这个巡抚不依旧是个摆设?迟疑了下,他才道:“湖南久经荼毒,即便光复,也是遍地疮痍,百废待兴。”
琦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如今易国城圣眷正浓,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