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崎想是听见了二人的动静,便回过头来看,对着自己略略点了点头。青罗瞧了一眼怀慕,二人疾步走过去,到了几步远,青罗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这时候的文崎是自己全然陌生的,与这一月来认识的文崎不同,不是初见时候的冷峻,不是后来的坚毅,更不是对着自己温和一笑的三哥哥。他周身都是战斗的痕迹,伤痕交错着,不过草草包扎了,有的血迹犹没有干,眼见着在蓝色的衣袍上头渐渐染开,却没有半分落在地上。面容或者是因为失了血的缘故,显得尤其的苍白,唇上几乎没有血色,紧紧地抿着更是发白。发间似乎也受了些伤,一线血迹蜿蜒下来,流淌到眉心才停下来,衬得一双眼睛如鬼神一样的亮,带着从地狱之火里头归来的冷酷和杀意。青罗觉得有些冷,今晨在城头上所见的怀慕,犹有几分是自己熟悉的,并不叫人害怕,而此时的文崎,却是叫自己情不自禁地生了几分畏惧,叫她不敢再像平时那样信任依赖。
青罗顾不得多瞧文崎,忙向着侍书那边走过去,跪下来细细查看。果然见侍书委顿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柄短剑,青罗只觉得十分眼熟,瞬时便明白过来,与文崎素日所用的那一柄长剑显然是一对。想是伤的极深,侍书胸前的红衣已经晕染出大片黯淡的黑色,眼睛微微闭着,犹有呼吸,却没有声响。青罗心里伤心,又不敢贸然去惊动她,抬眼看了一眼澎涞,见他素来温和不动的神情中也露了几分惊讶,跪坐在侍书身边,一双手似乎想要伸过去扶住侍书,却停在半路上。侍书的血溅上了他素日一尘不染的珠灰色衣衫,那红色鲜艳得刺目,似乎还是活的一般,渐渐展开来,像是桃花一树。这是青罗第二次瞧见这样的情景,在倚檀身上,在侍书身上,她已经不用问这样的情景是为了什么,还能是为了什么呢?青罗一时之间只觉得恨极了澎涞,若不是他,又怎么会成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