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心下微愣,没想到自己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就引起了张氏的怀疑,顿时感慨这个世界的人果然都很敏感,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契机,若是让她一直装天真,那也是太难为她了,不妨借机为自己慢慢的变化找一个好理由。
于是,青瑶稍做回想,便垂头不语,只是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氏见状很担心,双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瑶儿,到底怎么了?”
青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张氏立马会意,扬声道:“你们都出去!”
“是。”在屋内服侍的几个丫鬟都退了出去,等屋内只剩下张氏和青瑶时,她才轻声道:“母亲,你知道吧?最近这段时间女儿不是经常出门吗?”
张氏点头道:“我知道,都是世家千金的邀约,难道有什么不妥?”
青瑶摇了摇头,低声道:“母亲有所不知,我和她们出去,几乎次次都会遇到外男,一开始我也没在意,觉得都是她们的亲戚或世交,一起出游或是偶然遇见也不算违礼,但次数一多,却由不得我不多想,而且……昨夜因故回来的那么晚,我心下已是感觉有异,没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一个外男……我没有理会,直接让他们回来了,但细细想来却有些后怕,很担心别人会再做出什么事……”
张氏越听越心惊,还没等她说完,已是怒火攻心,这帮人算计女儿的婚事,眼见从她和霍征那里行不通,居然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的了?丞相府人口简单,内宅没那么多事,所以青瑶不了解那些阴私手段,但她从小在侯府长大,后宅的那些龌蹉她见多了!一想到若非女儿机警,很可能被人算计了去,到时候名声举,还不得不委屈自己嫁给对方,简直要气炸了!
青瑶见火候差不多了,嗫嚅道:“母亲,青瑶虽然年纪小,但却不是傻的,有些事情……其实我也有所耳闻,想来父亲位高权重,我的婚事……怕是不好办……”
“瑶儿莫怕,”张氏一听她的话,顿时又气愤又心疼,心想若非自己察觉,她不知还要把这些烦恼憋在心里多久,真是难为女儿了,于是急忙柔声安抚道:“瑶儿受委屈了,这些魑魅魍魉无需理会,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人家!爹娘一定帮你找一户好人家,绝不会委屈了瑶儿。”
青瑶适时的脸色一红,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含笑不语。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夫人,侯府差人送了一封信来。”
张氏一愣,扬声道:“拿进来吧。”
“是。”一位丫鬟掀帘而入,双手奉上一封信,张氏打开看了一遍,顿时心凉了半截。
坐在她身旁的青瑶探身望去,看清这信是侯府夫人写的,说是太后三日后将在宫中举办赏花宴,邀请了不少贵族官宦家的女眷,自然张氏和霍青瑶也在受邀之列,不久宫中的旨意就会送到,她特意在信中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张氏和霍青瑶又非第一次进宫,何须特意提点,这封信本身就很诡异。
青瑶微微一笑,轻声问道:“前些日子进宫,太后她老人家还夸奖我乖巧懂事,想让我多去陪陪她呢,母亲,太后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吧?”
闻言,张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如何猜不到侯府夫人和太后的心思,太后想让张家的血脉作太子妃,如今正和皇后的娘家互相扯皮,由于怕做得太过不好看,所以将主意打到了青瑶头上。
一方面青瑶虽然姓霍,但毕竟是张家的外孙女,另一方面霍征的地位也让皇后意动,想必也不会反对,两方都做出一点儿让步,皆大欢喜,挑来挑去再没有比青瑶更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了。
可是张氏深知,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注定要君临天下后宫三千的太子?一个女人如果得不到丈夫真心的爱护,还要整日操心内宅的安宁,承受与众多女人分享丈夫的苦楚,她如何舍得?如果可以,她倒想让女儿低嫁,有强大的娘家撑腰,她日后必定不会受欺负,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只是,太后毕竟不是一般人,要回绝她的意思,事情怕是不好办,看来此事还需和霍征仔细商议才好。
青瑶出了芝兰院,轻轻摇着团扇在花园里踱步,三日后的赏花宴,张氏如临大敌,她却并不紧张,毕竟,不管太后或是皇后主意打得再精,若真想成事,最终还需皇上点头,但皇上的意思,怕是不那么简单。
霍征作为直臣、纯臣,唯一忠于的人就是皇上,别人算计她的婚事,难道皇上会不知道吗?他一定知道,却并不希望因为她而让霍征在皇子中站队,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嫁到一个与朝政无关的清贵之家,但以太后的意思,此事又不好做得太明显,所以皇上还在观望。
上一世,霍青瑶能够成功嫁给慕容睿,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五皇子的母妃只是一介出身寒微的宫女,这样的皇子,是没有办法荣登大宝的,现如今他看起来平淡无奇、与世无争、毫无夺嫡之心,所以皇上便顺势默许了,只是没想到慕容睿其实是一只蛰伏的猛虎罢了。
想罢,青瑶心中已有了成算,只要握准了皇上的心思,谁都别想难为她。
三日后,张氏带着青瑶入了宫,慈宁宫里,各家各户的老夫人、夫人、秀们有大半都出席了,一个个都身穿华服,面带喜色,十分欢喜的模样,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