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日,苏沉香面容倦怠,不愿多话。两个丫鬟自然不敢找事,这一路而行,几乎没什么人家。要在天黑之前到下一处镇子,并不容易。
苏沉香做好要一路夜行的打算,在路上也不许秋生歇息,只让马儿吃了些草,又急急上路。这之前,槐夏就对蹇青柏和苏沉香的态度有所怀疑,如今见苏沉香这般,心中疑窦更深。若说自家小姐和那将军没什么,那将军为何三番五次照顾小姐?
若有小姐和那将军有什么,但为何小姐待将军总是冷漠寡淡?
槐夏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去想了。苏沉香和蹇青柏之间的恩怨,两人自己解决便好,她一旁人,如今不知内情看不真切,自然是当做不知情的好。
而坐在一旁的维夏也是这般思量,看了看槐夏,两人心中皆有本账,此时若是触犯了苏沉香,今后哪里有好果子吃的。
不知觉,外边天色暗了下来。马车内人未知觉,只槐夏掀了帘子看,才惊呼出声:“难怪觉着黑了,不曾想竟已这般晚了。”
马车还在郊外走着,早过了锦绣山,如今在何处,谁人不知。槐夏点了灯,苏沉香拿起羊皮卷,查看地图。才发觉已出了万州境内,路线已走偏了。
“下一处便是柳州,这般瞧着,倒是挺近。”只是走着却远了。
原本想着一路前行,往万州前的沧州走,苏沉香抚了抚额,只觉头疼。瞧着她说了话,两个丫鬟互相瞧了一眼,苏沉香今日可是什么都没吃,尽管她没说饿,两个丫鬟却觉再不吃,便是大罗神仙也得病倒。
再说,苏沉香这大病刚去,身子也并未彻底好转。
槐夏替苏沉香拿了水囊,眉中忧虑,“小姐,饿了没?今儿一天,你可是什么都没吃。”
就算与那将军置气,也不必糟蹋自己身子……当然,这话槐夏未说出来,也说不出口。苏沉香眸子一片默然,瞧着槐夏拿了芝麻饼出来,没什么胃口,“不必了,肚子不饿。明儿早晨起来再说吧。”
槐夏拿着芝麻饼的手一顿,心里却苏沉香这倔强脾气,实在无可奈何。也不知自家小姐,如何这般脾性。
“我昨儿写了信,明日到了柳州,便给师父寄去。”苏沉香再次开口,她瞧着槐夏神色古怪,知晓她在胡思乱想,再一瞧着维夏,什么声儿都不出,已打起盹来。
槐夏点头,将披风盖在维夏身上,又拿了毯子搭在苏沉香的膝上。苏沉香攥住毯子,声音微弱,“我……不冷的。”
经过辰时那般火气,苏沉香此时倒是安静许多。不愠不火模样,也不知在思量什么。槐夏知她心中仍旧别扭,将她毯子盖好,这才笑,“小姐脾气我还不清楚?若是没个什么事,何至于这般?”
是不至于此。
但苏沉香心里却觉着窝火,分明是与他置气的,却不知为何将气撒到旁人身上。而她,又有何理由与他置气?
本就毫不相干的关系。
谁也不曾答应过谁,他何曾说过要聘娶她,她又何时受过他的情义。
只是不知为何,事情离自己想的那般,越来越远。她未曾料想到的,竟都发生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槐夏瞧着苏沉香这般忧虑,不忍开口劝道:“小姐,这人生在世,不过是一芥浮萍,若说好,算不得好,若说坏,也算不得坏。倒是有些事情,只要求个心安理得,便也无碍。”
求个心安理得……
苏沉香嘴角苦笑,她何时,又能心安理得了?
瞪了槐夏一眼,她笑:“你倒是懂得多,真不将自己事情修理好了来?”
意有所指,自是那叶少云。槐夏知晓她说甚,却只有恼怒:“小姐,我可是说的正事,未曾与你胡闹。”
苏沉香终于笑了起来,能与人说说话,这般聊一聊,也是好的。
“我与你,自然说的也是正事。”
苏沉香得意瞧着槐夏脸颊染上一抹绯红,那般不自在模样。也只会提起叶少云有了,槐夏不敢再招惹苏沉香。当下便给维夏又盖了毯子,自己也盖了薄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马车前行,正在三人渐入佳梦之际。马车突然剧烈摇晃,秋生吓的差点叫了出来。这般晃动,差点将苏沉香撞倒,骇的三人从梦中惊醒。
苏沉香掀了毯子,听见外边有刀剑声响,又是灯火一片,槐夏维夏也醒来,不敢再做声响。秋生更是吓的将马儿安抚下来。
瞧着前方隐隐约约有打杀之兆,苏沉香颦眉,一脚踹上秋生屁股:“愣着作甚!还不收拾细软,丢了马车逃命!”
听闻这话,三人连忙拿了东西下了马车。车内烛火也灭了。四人一起摸索,悄声躲在灌木丛里。
离马车距离也远,只见那隐隐约约的打杀越来越近,火光太大,若是四人一起身,很快便会暴露踪迹。苏沉香摁着槐夏维夏的脑袋,不让两人抬起头来。
这些人似乎是山贼,正与人厮杀,一边打闹还一边叫嚣:“若不是看在你武功高,有机会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的份上,我们风云寨,不屑拉你入伍!”
旁边还有附和的声音,“就是就是!真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不过是个武功三流的小乞丐!还真以为自己能当武林盟主!”
“若是你能来我们风云寨,我们也就不强迫你,若是你不愿……呵呵……”这说狠话的还有点手段,但未等他说完,就听见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鲜血四溅。槐夏和维夏拼命捂住嘴,而一旁的秋生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