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第一场雪就此落下,细碎的雪粒撒下,清晨推门而望,便满是雪白一片。苏沉香抿唇,立在屋檐下伸出手,雪粒沾着手掌只眨眼的功夫,便悄然融化。一丝痕迹也不曾留。苏沉香对雪情有独钟,记得前世失去意识之时,雪花纷纷扬扬,比这般初雪厉害的多。

思及此处,她微微叹息,呵出的气也化为蒙蒙白雾。身后响起槐夏的惊呼。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身子风寒还未痊愈,怎又来这风口上站着了?”

自前几日苏妙香簪子一事之后,苏沉香便闭门宅院,除却每日晨时去老夫人那儿问安,便也不再惹是生非。这几****便琢磨着要见一见城西张倔头。

前世,她与张倔头有过几次照面,虽每次都隔着屏风,但他却是真心关心她的,虽……只因他是医者。

“王妃这寒疾,怕是要耐心调养才好,老夫就先开着几副,好生煎熬,身子肯定会有回转的。”

“王妃若是心情抑郁,那这寒疾多半也只能拖着了。世间万般事,王妃还是放宽了心好……”

她从未见过他,只知他是京里有名的医圣,御医不敢与他争锋,他敢开膛破肚,切除肝胆效仿先列名医。看病只求医者仁心,达官显贵亦或贫民农夫,他亦不拒绝。他……堪称京中怪人,因他,从不收徒。

不知多少人送上珠宝珍馐,他闭门不见,从不考虑。也正因如此,才被京中人士唤为张倔头,久而久之,人们也忘了他名甚。

槐夏递上手炉,又将那白狐斗篷替她系上,嘴边不忘啰嗦几句:“这般糟蹋身子,吃多少药都补不回的!”

瞧着她婆妈模样,苏沉香“噗嗤”一笑,槐夏却是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也不再数落,转身便进屋替她泡好香片。苏沉香随即进屋,维夏也办了事情回来,见着苏沉香坐在屋子里,也顾不得歇一刻:“小姐,事情已经打听好了。”

“如何?”

“那张倔头往日虽只隔三差五去一次御景堂,这段时日却是整时都在的,求医者无数,不知小姐……?”言至此,她住口,意识自己已是多言。

苏沉香心中一番踌躇,却知此事急不得:“新月她娘如何说的?可曾被人察觉?”

“未曾,那婆子知晓新月如今在小姐院里办差,哪里敢含糊?只说小姐若出府,从院子后门到她的院子,便从那院子出去,来往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便好。”苏沉香微微颌首,这也是她乐意见到的结果。

再问了一番院中之事,她也稍稍安心,不一会儿,新月捧着托盘进了外间,眉眼间喜气溢着,圆润腰身风韵十足。

她将托盘置在桌上,红木盘中青瓷碗面描着鱼戏莲的花纹,碗旁搁着半碟梅子,碗中却是盛的中药:“小姐,该吃药了。”

苏沉香闻见这药味便是全身不适,她风寒已好的差不多,南山寺回来那日,听闻裕亲王府赠来了好些物什,严氏第二天便命人送了过来。

自是滋补佳品,却让苏沉香不敢妄动。每日依着严氏吩咐熬了,却只在内间,偷偷将药倒入花盆。前世她对严氏毫无防备,如今却不得不妨,新月瞅着苏沉香没有半分想喝的意思,以为是小孩子闹别扭,但规劝:“小姐,苦口良药,将这喝了,小姐身子可就越来越好了。”

苏沉香抿唇不语,倒是一旁维夏开了口:“放下罢,待凉一些了小姐再喝。”

“趁热喝对身子有益,脾胃也不受凉。”新月讲的头头是道。苏沉香闻言,饶有兴致的看向她。新月见苏沉香有所反应,以为她愿意喝药,便笑着说了一些诸如此类的话,说罢,也就退下了。

“你觉如何?”苏沉香突然这般问,维槐两人均是一愣,随即明白她是讲的新月。维夏蹙眉,细细思索:“人倒是细致,却不知心性如何,倒是能做成事的。”

“恩,只是不知被人收了心思不曾。”槐夏又补上一句。苏沉香沉吟,许久抬头:“近日瓷月如何?”

“跟着麦夏打点,做事倒也有模有样。”

“如此便好。”苏沉香也不再多言:“我待会,要去见见老夫人。”

因这场雨下的突然,老夫人困在元阳居,苏沉香去时,元春只道老夫人正在午睡。苏沉香吩咐她莫要打扰,轻手轻脚走了进去,见老夫人在榻上睡的正香,便拿过早春手中的美人拳,稳稳的替她捶起腿来。

这几日老夫人咳疾又犯,不知是否天气鄹冷。苏沉香低声轻问了元春一些情况,元春也只如实回答。见苏沉香神色忧虑,便宽慰:“大小姐莫要忧心,老夫人福气深着呢,待到开春,这咳疾就好上一些了。”

“我儿,你何时来的?”老夫人不知何时醒来,见着苏沉香正在捶腿,欲起身,苏沉香扶着她坐了起来。见她神色憔悴,心中已然愧疚:“今早听闻祖母咳疾未曾下榻,心便一直吊着。已然放不下,便想着再来瞧瞧祖母。”

“哎……”老夫人轻叹:“也难为你牵挂祖母,今儿你二伯也来瞧了我一番,你那婶婶这几日为安哥儿伤透了神,问及你的状况,又是伤心了一把。

苏沉香心中一动,二伯苏念文,同在朝中为官,以前做过太子陪读。如今新帝上位没两年,他便做了二品院部尚书,婶婶自然是指的他的结发妻子姜氏,曾听闻姜氏与娘亲是闺阁密友,却不料如今娘亲离世多年……

苏沉香敛了心神,姜氏一直无子嗣,二伯迫于家族压力


状态提示:第16章 商议余地--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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