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苑里,维夏来寻,交托了一番:“今儿夫人派人来问过小姐,瞧着小姐用功读书,送来了御墨和狼毫,大抵是想让小姐多用心读书。另知会小姐明日与夫人一同去见老夫人。”
“她怎么这般闲情。”苏沉香也是惊讶,前世严氏可不会这番周折,送来笔墨,竟是让她好生读书。若是以前,她不教人挖苦便是好的。
苏沉香也不多言,知此事多有蹊跷。槐夏倒是轻笑:“或许是夫人见小姐服侍,心中多少待小姐有些不一样,面子上若是不做点好,也让老爷老夫人瞧不过去。”
倒也是这般,就算是做给旁人看的。严氏也做足够。
苏沉香进了屋子,吃过一点粥,看过一会医书,便早早休息。次日一早,苏沉香梳洗完毕,直接去了芳岁苑,严氏刚好也在等她。
严氏脸上已经结痂,为了不让旁人笑话。她整日蒙面示人,苏沉香见了,多少有些可怜她。上前行了一礼:“母亲,今儿可觉好些了?”
“恩。”严氏瞧她一眼,眸子也柔和下来。不似以前凌厉,瞧她竟如同苏妙香那般温柔,苏沉香有些不自在,严氏眯眼一笑,“近几日敷了药膏,觉得好多了,再过不久,应当就可痊愈。你读书,可读的顺心?”
苏沉香也笑了起来,只乖巧回答:“还得多谢母亲送的笔墨,女儿哪里读的通透,遇到不懂的,便搁在那儿,等先生来时,便请教先生。每次都是先生讲后顿觉,女儿这脑袋,实在不够聪明。”她顿了顿,有些讨好语气,“若是二妹妹来读,定是比我好多了。她可比我聪慧。”
“她还不及你一半的好。”严氏也不大愿提及苏妙香,好似这一场病下来,她就改头换面,变了一个人。严氏轻笑,“这次叫你来,是为了几日后进宫参宴的事,这眼瞧着便要过年,宫中举宴,各大府邸嫡女夫人都要参加。老夫人年事已高,便只留在家中,这一次,只你我与你那二妹妹一同前去。”
“宫中参宴?”苏沉香眸子一转,想不到转眼便快要过年了。蓦然想起,上一世她困顿病重,身子不好。这宫宴是硬生生的错过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还有机会参加。
“是了。”严氏点头含笑,“是想叫你和祖母说说好话,我这脸,到那日也不知能否好得,若是不好,去了不丢了苏府颜面?倒不如教柳姨娘去。”
苏沉香心当下一沉,不知严氏打的什么主意,叫柳姨娘去?是设了什么计?苏沉香犯难:“母亲,柳姨娘虽是得爹欢心,却到底是个侧室,要如何去得皇宫?若是教人见了,不说母亲好歹?这万万不可啊。”
既然严氏要当慈母,她何不顺水推舟,当一个贴心女儿?严氏眸子一暗,许久才道:“那便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见了老夫人,严氏将这来龙去脉说个清楚。老夫人也是一阵惊讶,想着若是严氏以前遇见这种事情,不强着去也就算了,这般是为何?
老夫人只沉吟片刻,却也没拒绝她的提议:“若是这般,于理不合,但又教人说我府上欺压主母,若是这般出去,面上又不好看。难免也招人非议。”
苏沉香倒是知晓老夫人心思,虽瞧着她不管府上事物,但并不想放权,从她收回中馈便能瞧出来。听得她这样说,苏沉香倒是心头有所触动:“祖母,不然祖母陪我们一同去,这样也好,那宫中贵妃娘娘,不也与祖母相识。”
老夫人眉眼一亮,却又是踌躇:“倒是许久未见过那些王妃夫人,若是此番前去,这把老骨头……”
“祖母身子硬朗,又何须惧怕。”苏沉香倒是不想让严氏设计。只得出了这般主意,“咳疾也好了许多,自然是无碍的。”
听得苏沉香这般说,老夫人这才放宽心来。再一瞧严氏,一改往日跋扈,竟是低眉顺眼模样。老夫人想到可能是这几日苏远志只瞧过她两次,她心有不甘,也规劝:“我儿,这几****脸上看似好了许多,可不是那药膏起了作用?”
“母亲赠的药膏很是厉害,我这脸已无大碍,再过几日便结痂了,还得多谢母亲药膏。”严氏抬头,往日张扬眉眼此时也变得格外温和,“沉香说的不错,若是实在没法,母亲去参加宫宴也是一样,我这般模样,莫要让人见了笑话……”
“胡说!”老夫人面色一怒,斥她,“这几日远志因着朝中事物繁忙,极少回府,连柳月苑也不多去了。对你有所疏忽,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严氏低头,一副逆来顺受模样:“母亲说的是,男儿志气不同,岂是我们这些女人能左右的。府中事物,便由我们商议好了。”
老夫人也不再多言,留了两人吃了早饭,让他们各自回房准备。苏沉香心中疑惑,却又不敢表露出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严氏如此病了一场就改换了脾性,让她着实费解。
不过……
此时她并不知严氏要玩什么把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沉香。”严氏叫住她,轻声叮嘱,“等会我命丫鬟送些朱钗首饰,好过了几日进宫去穿,免得旁人笑话我们苏府寒酸。”
言语柔和,竟无半点奚落。
这哪里还是严氏?
苏沉香虽然不习惯,却也只低头诺诺:“沉香谢过母亲。”
“哎……”严氏拉过她的手,眉眼添上许多愁,苏沉香不敢抬头瞧她,只听得见她轻声言语,“我这一生,嫁入苏府,为苏府折腾半生,不过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