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喊出来的,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客厅里,仿佛都能产生回音似的,这句话,萦绕在他心头那么多年了,却是第一次开口说出来。
连同旁边的叶泰宏、江素云夫妇,皆是一愣。
9年前郑皓安游轮落水,当时有人意外看到,在郑皓安落水前的大概5分钟,叶邵庭跟郑皓安在甲板上起过激烈的冲突,且事发后查实,叶邵庭的虎口处有被郑皓安牙齿咬过的痕迹,可他这个当事人却缄口不言,对于事发时的情形不曾提起分毫,才让这事儿越发变得棘手。
当时叶家不知花了多大的心思跟多少的金钱,才让警局调查的结果判定为失足落水,那之后也是郑皓莹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苦口婆心劝了许久,才让这事就算这么收场了。
可是横陈在郑云坤心里的那根刺,永远无法彻底拔除。
这么多年过去,也深知自己的女儿对叶邵庭爱得死去活来,可郑云坤心里却打着另一面算盘,如果不把叶家的一切夺到手中,不把叶家搅得家破人亡,他要如何咽得下这口杀子的恶气?
手里端着戚风蛋糕一直站在边上一言不发的郑皓莹这会儿走了过来,见自己的爸爸捂着胸口,许是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便吩咐佣人拿了药跟温水过来,亲眼看着他服下,呼吸也缓和了不少,这才敢继续提这件事,“爸,今天是哥哥的忌日,这些事情,能不能先不说了,其实邵庭说的也没有错,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够了!”
郑云坤刚刚才缓和过来的怒气又升了上来,粗暴地拍了一下茶几,这几句话,对他明显是起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江素云见着这样的场面,实在觉得心惊肉跳,当年的那件事,虽然不知缘由却是证据确凿,她心里总也是觉得对不起郑家的,所以每年的这一天若是有空,也一定会像今天一样来祭拜一下郑皓安。
权衡片刻,只能先劝着自己的儿子,“邵庭,这事儿,你听妈的,再考虑考虑,啊?”
“妈,我有数。”叶邵庭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背,语气柔和,算作安抚。
这9年里,他何尝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来?也曾经想过,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下去,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地跟皓莹结婚、生子,哪怕不存在爱情,至少,除去那件事情,他对郑皓莹这个人,也并不反感。
可是突然,这一切就都变了。
有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想守护的人,其他女人的靠近,让他根本无法将就。
叶邵庭站起身来,伸手扣上自己西装外套上唯一的纽扣,“郑叔叔,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如果您不能接受的话,要做些什么泄愤,那也请冲着我一个人来。”
话音一落,他长腿已然朝着门口走去,不做片刻停留。
叶邵庭这个主角走了,叶泰宏、江素云夫妇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紧追着儿子就出来了,叶泰宏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见到三人出来,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依次叫人,“老爷、夫人、大少爷。”
叶泰宏还有几句话想跟自己的儿子单独说,便让司机跟江素云先在车上等着,父子两人到了叶邵庭的车子后座。
等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叶泰宏的脸上才染了些怒气,“邵庭,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话,你也不小了,有些道理不用我亲自来教你了吧?哪怕你真的不喜欢皓莹,也该顾着我们跟郑家那么多年的交情!”
说到郑家的事情,他难免有些隐隐的担忧,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再开口,语气比先前沉静了不少,却也透着几分探究,“皓安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邵庭原本只是安静听着不作辩驳,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到郑皓安,他半阖的眸子终是往上抬了抬,开口制止,“爸,皓安的事应该跟今天没有太大关系吧,至于皓莹还有郑叔叔那边,我会妥善处理好,您不必太过担心。”
即使这么多年了,一提到当年游轮上的事情,叶邵庭还是避而不谈。
叶泰宏也自觉无趣,便不再多问,只是沉了沉一张脸,说道,“在外面你想怎么乱来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损害到了叶家,那么我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等叶公馆的那辆车子开走后,叶邵庭坐在驾驶位,伸手按了按眉心,这才拨通了李岩的号码,“要你办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那头回应,“叶先生,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张蓓蕾这几天可真是忙坏了。
原本指望着夏远给夏可打完电话之后,那个小丫头能想通,乖乖跟乔家少爷结婚,那么她手里夏远的公司也自然而然能卖个好价钱。
可没想到,那丫头的倔脾气,也不知是像了谁的,哪怕她爸夏远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她还是没能松口,张蓓蕾忌惮着当时那个在她身边举止不凡的男人,又不好直接去学校堵人,偏偏乔家收购公司赠送股份的唯一要求,还就是要夏可嫁过去。
张蓓蕾其实对于夏远的那些事,知道的也不多,当年也是看在他有点小钱的份上,才跟了他的,可是这会儿公司眼看着是保不住了,若是夏可那死丫头不松口,难不成还要她一直眼巴巴等着么?
公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要是拖得时间再久一点,那到时候非得直接清算破产不可。
她心里自然也有其他的算盘,既然乔家那边不行,她自然也要想个别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