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什么心电图、心脏彩超之类的呀!”顾彤说。
我道:“心电图有什么用……”继续剃须,剃须刀铲除胡茬时的“刺啦刺啦”地响着
“看看你的心脏怎么了?”顾彤说。
我捏剃须刀的手腕顿了一下,又幽灵般道:“心脏坏了……”
“哥,你干吗这幅样子?你、你会吓坏我的呀!”顾彤倚在门口不无忧虑地看着我说。
我关掉剃须刀,蓦地回头盯着她道:“我死不了的啊!”
顾彤眨巴着大眼睛愕然地看着我,过了好几秒钟,她才伸手在门上拍了一下道:“哥!你是不是神经方面出了问题啊?”
当我再次回头欲要训斥她一顿时,顾彤赶紧低下头,转身走开了,走得也像幽灵般的。
幽灵般的洗完漱,幽灵般地吃完早餐,幽灵般地离开家,幽灵般地驾车来到公司。
在公司门口,我幽灵般地看见了一个幽灵般的老男人。
那老男人跟邢敏是从街边那辆黑色奔驰车上走下来的,还是老男人很绅士地为邢敏拉开了车门。
我认的这个老男人,是上次跟邢敏在一起的那个老男人,邢敏跟我说他们是亲戚的关系,那个老男人好像是她一个叔叔什么的。
我把越野车停在公司门口的停车场,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见我时,老男人和邢敏都显得很不自然,就像以前他们看见我那次一样,神态举止不自然,眼神还躲躲闪闪,好像我的出现撞破了他们之间的什么秘密似的。
“哥……”邢敏主动抬手向我招呼,笑得很不自然的,“这是我叔……一个远房的叔……”
这种介绍有点刻意的成分,仿佛邢敏是在刻意强调这个老男人是她叔这个事实。当然,也可能是无心之举,怕我有什么误解。有个这么有钱的叔自然是好事了。希望她这个远房的叔能对她家有所照顾吧?
那老男人也笑得很不自然,不过还是比较礼貌地抬手向我打了招呼。
我也挥手向他们招呼了一声,因为没心情,我就掉头朝公司门口走去了。
心里却总觉得那个老男人的样子怪怪的,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奇怪了,可感觉就是怪怪的。但邢敏介绍得很清楚,这是她一个远房的叔,难道我还怀疑这话么?难道这个男人是不是邢敏的叔,我会比邢敏更清楚么?
我知道就算我今天来到公司,我也是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心神不宁,注意力总不集中,这种幽灵般的状态肯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如果非逼着自己去做什么,一定会把事情做坏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做好了。
如果我是医生,这种状态下我上手术台,一定会把病人的卵巢当阑尾给割下来的。如果我是律师,指不定我辩着辩着就开始帮对方的辩护律师了。如果我是出租车司机我很可能把客人送到目的的后,自己推开门下了车,把一张二十块的钱递给客人说“不用找了”。
差不多就一直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呆呆得望着电脑屏幕打开的夕儿的博客的页面。
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夕儿博客上的头像,她的笑脸,她的秀发,她的眼睛,她秀气的鼻子,还有她的嘴唇。
我手边是插满了烟蒂的烟灰缸,指间的烟头依然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烟雾。
电脑上的歌曲是我打开的,是一首我最近才发现且喜欢的歌曲,刀郎和白云演唱的《手心里的温柔》。
我伸手轻触电脑屏幕,用指腹轻轻抚着夕儿的笑脸,嘴里跟着刀郎一起轻轻唱着:
“爱到什么时候要爱到天长地久,
两个相爱的人,
一直到迟暮时候,
我牵着你的手,
我牵着你到白头,
牵到地老天荒,
看手心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