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洋愣了,徐浩东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一个他明知道存在而又不敢去想的问题。
如果徐浩东走了,他孙洋怎么办?
谁都知道,徐浩东在云岭市待不长,一个已经是地级市一把手的官员,至今仅在从政之初在县市级党校接受过一个月的短期培训,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也就是说,组织随时都有可能调徐浩东去党校学习,也就是说徐浩东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云岭。
还有一个事实,谁都知道徐浩东是孙洋的“保护人”,一旦徐浩东离开,孙洋将失去依靠,很可能在仕途上出现停滞,至少也会被新领导重新审视。
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未雨绸缪,方得长久。
徐浩东看着孙洋说:“我这个人有两大特点,其中之一,就是离开了,绝不回头看,除了爱情。这也就是说,一旦我被调离云岭,我绝对不会再管云岭的任何事情。四年前如此,以后也会是如此,任何情况下都会如此,这既是组织原则,也是我个人的处事原则。”
孙洋点了点头,“我明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一旦离开云岭,你就不会再对我进行帮助。”
“第二个特点。”徐浩东说:“我比较擅长保护自己,比方说四年以前的我,我与三任落马书记的关系,表面上都维持得很好。其实不然,当我觉察到他们的腐败之后,我就刻意的与他们拉开了距离,我没有能力拉他们下马,就只能先保护自己,直到万不得已,我一只脚将踏入深渊,我才以退为进先将自己撤职罢官。而且我还有一个能力,三任落马书记早就想把我拿下,但他们就是不敢和不能。”
孙洋问:“为什么不敢和不能?”
徐浩东说:“因为我有他们腐败的线索,这些线索并不清晰,但如果公开,足够他们喝一壶的。其次就是我在担任副市长和常务副市长期间,云岭市在经济建设方面的重大项目和重大决策,几乎都是我主持或牵头搞起来的,他们离不了我。”
孙洋又点了点头,“你的这个能力,我可能一辈子也学不到。”
“咱们继续。”徐浩东问:“你知道在目前的市两套领导班子里,我最欣赏的人是谁吗?”
孙洋想了想后说:“应该是宣传部长王伟明,大家都知道,你们私下里还是朋友关系。”
徐浩东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孙洋微笑着说:“不会吧?”
徐浩东说:“我当然欣赏王伟明,书生从政,实属不移,因为书生意气不宜从政,王伟明身上却还有书生意气,所以我对他的欣赏,是有所保留的。在一个班子里,王伟明是很好的存在,但以他的能力,他只能务虚而不能务实,他甚至当不好市委办公室主任,你看看他当市委办公室主任的那两年,简直是有点混乱。所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部长,但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一把手或二把手,我对他的欣赏就是这样。”
孙洋说:“那你肯定最欣赏孔正豪。”
徐浩东说:“除了王伟明,我最欣赏两个人,一个是孔正豪,另一个是你。”
孙洋笑了,“我?我值得你最欣赏吗?”
“当然。”徐浩东说:“你与孔正豪是惊人的相似,讲政治,守规矩,做实事,不折腾,能包容,能忍耐……你们二人确实太像了,假以时日,稳步发展,你必定是第二个孔正豪。”
孙洋思忖着说:“实事求是地讲,我自己也觉得与他比较相像,所以与他走得比较近,但我又有点自卑,我觉得我远不如他。”
“别看不起自己。”徐浩东摆了摆手,指着孙洋说:“你这个人啊,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起自己。与孔正豪相比,你仅差两点,一,他是硕士,你是本科,可在我眼里,文凭算个屁。二,他是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也就是说,他的起点比你高,但在我眼里,那算不了什么,我是连当时的海州市委组织部也看不起的人,可我照样能达到现在的位置。”
孙洋点着头说:“这倒也是,仕途这条路上,起点固然重要,但要走得远,主要取决于耐力和机会,有时候机会更加重要。”
徐浩东笑了笑,“现在就是机会,与陈修杰关系正常化,并主动与刘浚如走近,当然,更要巩固与孔正豪的关系。”
点了点头,孙洋问:“其他人呢?”
徐浩东微笑着说:“就目前的两套班子看,孔正豪和刘浚如最有发展前途,而陈修杰,是你绕不过的一道坎,你必须主动靠近他。”
孙洋想明白了,“那么,你说的机会在哪里?”
徐浩东说:“你们市政府常务会议吵成一窝粥,我不过问也不表态,那么应该会再次举行市政府常务会议,重新讨论我市养老事业的改革,争取确定一个切实可行的发展规划。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刘浚如与朱国平和于越还会各持己见,还会大吵一场,也也会相持不下。在那种情况下,你主动站出来,拿出你的具体意见,将他们双方的意见压下去。我相信,你的具体意见将会成为我市养老事业发展规划的基础,同时我更相信,从此以后,不仅刘浚如与朱国平和于越三人会对你刮目相看,陈修杰也会重新审视你并重视你,于是,你在班子里的地位就自然而然地实现了越升。”
孙洋一边点头,一边却是苦笑,“可是,我不分管养老方面的工作,而且我也没有具体的想法啊。”
“我有啊。”徐浩东拿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