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暮晨觉得心脏空了一片,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流失了,手心那么软,是她将自己的小手塞了进来。
她想像往常一样,让他牵她的手。
这时尹德蹲下身去哄女孩,“水苓,不要闹,哥哥是出去办正事,又不是出去玩。暮晨,你快走吧,水苓哭一会儿就会好。”
尹德用了些力将尹水苓的小手抽了回来。
手心的柔软温度骤失,尹暮晨闭了一下眼,他拔开长腿,大步向别墅外走去。
于是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呜呜,哥哥,哥哥不要走…”平常嗓子像小绵羊般的女孩硬是扯开了嗓门,她在尖叫,手脚并用的踢打她的爸妈,用尽全力的挣脱,她像兔子般往门边跑,“哥哥,呜呜,哥哥,你去哪儿,你不要水苓了吗?”
尹暮晨出了门,上了轿车,他对前面的司机道,“快走吧。”
“是,少爷。”司机踩下油门,轿车飞驰了出去。
尹暮晨两手握成了拳,他让自己不要看,但还是忍不住,他透过后视镜向后面看了一眼。
那个女孩从别墅里跑了出来,夏风吹散了她的乌发,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追着车跑,她在哭在叫,“哥哥…”
跑的太急太快,她右脚上的水晶鞋都跑掉了一只。
尹德和史小青追了出来,史小青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那个女孩摔倒在地,挣脱着跑不了,她哭喊着向他伸出了小手,那般柔小那般凄厉那般可怜,“哥哥,哥哥…”
她想让他带她走啊。
尹暮晨收回目光,他将后背倚靠进后座里,轻轻闭上眼。
对不起,他现在没有能力…
他需要变强。
水苓啊水苓,乖乖等着他回来。
……
尹暮晨走了,尹水苓生了一场大病,她发了高烧躺在自己的床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高烧退了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哭也不笑,更不说话。
尹德史小青见了大急,拨了电话给远在美国的尹暮晨,手机是史小青送到女孩耳边的,开了免提,安静的房间里可以清晰听见那边男孩的声音,那么柔,他在笑,“水苓,哥哥在美国…”
尹水苓脸色苍白的一句话都没说,她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小脸盖住,然后蜷缩起自己大哭不已,她懂了,原来那就是美国啊。
她开始吃饭,开始下床,也进了女子学校读一年级。
每天她坐私家车上学,坐私家车下学,学校里那些女生都在背后说她坏话,你看那个尹水苓多高傲啊,我们跟她说话她都不理的,冷着一张脸好像不会笑。
是的,她不交朋友,也不与那些同学说话,下课时分她就拿出自己的铅笔画画,一天两天她还可以画出哥哥的模样,可是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她连哥哥的模样都记不住了。
虽然她很努力的去记。
虽然哥哥在她心里从未褪色。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晚上她在房间里都可以听到爸爸妈妈的争吵声,吵了什么她记不清,大致好像说哥哥翅膀硬了,不受控了。
她不懂这些,潜意识里也不想懂,她太小了,没有手机,她想写信寄给哥哥,但她不知道哥哥在哪里,每天晚上她都趴着美国地图,白玉的小手从纽约趴到西雅图,她想象着哥哥踏过的每一处痕迹。
爸爸妈妈封闭了一切消息,她出不去。
而哥哥,一次都没回来过。
第四年,哥哥回来了。
那天的景象她记不清了,因为太突然了,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她进了别墅就在客厅里看到了一道高大俊拔的身影,她滞在原地时,哥哥转过了身,她看了一眼,闷着小脑袋直往楼上跑,然后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后来的几年她一直在画那天的哥哥,她发现自己画不好,岁月荏苒,时光如梭,当年清瘦隽永的少年都长开了,俊的她不敢再看第二眼。
晚餐时她就坐在哥哥身边,对面的爸妈变得不一样,笑容里带了一点…谄媚,她闷头吃饭时哥哥的筷子伸了过来,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她偷偷看过哥哥的手,那日哥哥穿了一件皮夹克,质地精良柔软的夹克包裹着哥哥的手腕,银色纽扣开了一点,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衬衫,哥哥的手真好看,修长白皙,轮廓分明。
爸妈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他只记得哥哥唯一的一句话---我会将商业管理读完。
这句话后,晚餐的气氛就压抑了。
哥哥当晚就走了,她从楼上匆匆跑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好,鞋子又跑掉了一只,眼眶被模糊,小手去摸,摸到的全是擦不完的泪。
她不敢送哥哥,就躲在别墅大门后偷偷的看,回廊里的宫灯将哥哥俊俏的面容剖的精致完美,她看着哥哥单手擦裤兜里伫立在豪车轿车前,然后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她的方向。
她用两只小手捂着脸,瘫坐在了门后,耳边有轿车发动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时隔四年,她再次痛哭不已。
哥哥给她带了礼物,她拆开精美的包装袋看,是y的陶瓷珍藏版,全球没有销售。
……
一年复一年,又是一年春风度,这是第六个年头,再过半年她就要过15岁生日了。
这日她回家,路过书房门口又听到了争吵声。
书房门没关,她停下脚步去听。
尹德将手里的传真文件狠狠甩在了桌面上,双手叉腰,低咒道,“你去看你去看,刚才得来的消息,尹暮晨现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