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却仿若未察,只淡定的捡起碟中的一小块桂花糕,往嘴里塞着,像是一心一意都只在吃糕点上。
向婉儿和瑜贵人的一连串的冷嘲热讽,毫无疑问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起到一点效用,当真是气煞了她二人。
偏偏夏以沫还像没事儿人一样,该饮茶饮茶,该吃糕点吃糕点,坐在一旁,倒仿佛一个真正看戏的人。
倒是她身旁的顾绣如,在这个时候,轻轻将手中的润瓷浮纹茶碗,搁回了桌案上,曼声开口道,“说到承**最多……”
明眸微微抬起,漫不经心的扫过对面的上官翎雪,“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在沫儿妹妹入宫之前,陛下一向最**爱的就是俪妃妹妹……况且,俪妃妹妹又比沫儿妹妹进宫早……”
说到这儿,顾绣如似忍不住的施施然一笑,道,“怎么这么久以来,俪妃妹妹一直也未能怀上陛下的子嗣呢?”
听得她将刀子刺向了她,上官翎雪执盏的手势,却终是难掩的微微一僵。诚然,这些年来,她都未能有孕,一直是她心中的隐痛。只因她身子较弱,又属寒凉体质,所以不那么容易怀孕……她也一直在太医的嘱咐下,精心调理着,只是,这种事情,实属天意,强求不得,她也只能暗自焦急……
尤其是,如今,又传来阮迎霜怀上龙裔的消息。
上官翎雪情知,那顾绣如将话题引到她身上,不过就是为了激怒她、刺痛她罢了,只可惜,她却未免太小瞧了她……
所以,上官翎雪只是微微垂了垂眸,雪颜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伤感来,轻声开口道,“说起来,翎雪确是与娴妃姐姐一样的福薄……”
柔媚嗓音,似楚楚令人生怜,“翎雪是进宫日久,一直未能怀有陛下的龙裔……而娴妃姐姐原本有望生下陛下的长子的,只可惜,到最后,娴妃姐姐腹中的孩儿,却终究还是没有保住……”
果然,自她说到最后一句话之时起,顾绣如脸上就是一片煞白,原本被她松松握在指尖的润瓷浮纹茶碗,此刻也不由的骤然攥紧,纤细指节,泛出阵阵青白之色,隐忍的痛楚,像是下一秒就会再也控制不住,尽数泄露而出。
上官翎雪眸底冷笑一闪即逝,如轻羽点水,瞬息全无。
失子之恨,毫无疑问乃是顾绣如最大的弱点,她自然知道,如何利用,方能一击即中。
她心中自然清楚,顾绣如屡次三番的与她作对,自是已经知晓了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丧子之恨,不共戴天,她也原本没有打算能够跟她和解,既是如此,也没有必要惺惺作态下去……
况且,顾绣如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上官翎雪从来都不担心……
不过,看着她被提及的失子之痛,这一刹那,上官翎雪心中还是极为痛快的。尽管如此,她娇艳无双的一张脸容上的神情,却依旧只是淡淡的,仿佛方才说的一切,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实罢了,什么情绪都没有。
夏以沫望着身旁难掩痛楚与恨意的阮迎霜,又望望对面一派闲适的上官翎雪,心中亦是意气陡生,冷笑出声道,“本宫很好奇……当年,娴妃姐姐腹中的孩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小产呢?不如俪妃娘娘你帮忙解释一下好了……”
听得她问她,上官翎雪似乎毫不意外,只悠悠道,“本宫也只知当年的事情,是原先的襄嫔娘娘因为妒恨娴妃姐姐有孕,这才出手害死了她的孩儿……其他的,本宫就不知道了……”
夏以沫唇畔勾起半阙冷笑,一双澄透的眸子,冷冷的钉在她的身上,“怎么本宫却听说,那位襄嫔娘娘乃是被人唆使,方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语声一缓,一字一句,“……而那在背后唆使她之人,就是俪妃娘娘你呢?……”
她这一番话一出口,亭中一时极静。
除了身为当事人的上官翎雪和顾绣如之外,其余众人,莫不是惊的张大了嘴巴,一双双眼睛,讶然的在她们三人之间来回睥睨着,各自惊疑不定。
方方走到亭外的宇文烨华与宇文彻,正好听到了这一句,两人的脚步,同时一顿。
因亭中的众人,此时此刻亦是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倒没有人察觉他们的出现。
上官翎雪却仿佛对夏以沫的指控,丝毫不诧异,一张精致的脸容,更是半分的情绪也没有,连一把娇媚婉转的嗓音,都与平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被诬陷的愤怒和委屈,平心静气般开口道,“沫儿妹妹……翎雪知道,你仍旧为司徒公子的死而耿耿于怀,所以一直千方百计的想要找机会杀了翎雪,好替司徒公子报仇……但是,你拿谋害皇嗣这样重的罪名,扣在翎雪头上,未免有些过分了……”
听她又一次避重就轻的拿司徒陵轩的死来转移视线,这一刹那,夏以沫只觉心底烈烈恨意,如同火烧一般,射向上官翎雪的一双眸子,更是锐如利刃,有一瞬间,她甚至真的很想冲上前去,不顾一切的与她同归于尽……
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一个人……这一刻,她却切实的感觉到了,那种入心彻骨一般的仇恨,令她牙关紧咬,决心更定……她一定要为阿轩报仇……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宇文烨华与宇文彻远远在一旁瞧着她眸中一刹那间难掩的痛苦与仇恨,心中